没有，什么都没有。
除了灰烬，还是灰烬。
仿佛这里从未存在过任何东西，也从未存在过那个人。
一种巨大的、冰冷的空虚感攫住了她。
他不见了？
是烧得尸骨无存了？
还是……他根本就没在这里？
第10章
“梦茹……”
带着关切，却又难掩一丝微妙情绪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柳梦茹猛地回头，看见沈墨轩走了过来。
他已经脱掉了那身可笑的、仿制顾长风的婚袍，换回了自己的衣服，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悲伤与担忧，但那双眼睛里，仔细看去，却能发现一丝几乎压抑不住的轻松和窃喜。
顾长风死了，这个碍眼的人终于彻底消失了！
从此以后，柳梦茹就是他一个人的了。
这将军府的荣华富贵，也将由他享用！
虽然过程曲折，圣旨也出了岔子，但只要柳梦茹还在，他总有办法！
“梦茹，别太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谁能料到会出这种意外呢？”
沈墨轩伸出手，想要扶住摇摇欲坠的柳梦茹，语气充满了伪善的安慰。
“意外？”
柳梦茹喃喃道，猛地抬头，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沈墨轩。
他那副假惺惺的嘴脸，此刻在她眼中无比清晰，无比恶心。
是他，都是因为他！
如果不是他回来纠缠，如果不是自己鬼迷心窍答应了他荒唐的要求，长风怎么会心灰意冷，怎么会可能葬身火海！
无尽的悔恨与自责，瞬间化作了滔天的怨恨，直指眼前这个罪魁祸首！
“滚！”
柳梦茹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字，声音嘶哑却带着淬冰般的寒意。
沈墨轩一愣，似乎没料到她会如此态度：“梦茹，你……”
“我让你滚！听见没有！滚出将军府！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柳梦茹歇斯底里地吼道，猛地挥开他试图搀扶的手。
力道之大，让沈墨轩踉跄了一下。
看着柳梦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憎恶与疯狂，沈墨轩心底一寒，知道此刻不宜触其锋芒，只得悻悻地后退几步，嘴上却还说着：“好，好，我走，你别激动，保重身体……”
一边说，一边快步离开了这片废墟。
闲杂人等都已被屏退，偌大的废墟前，只剩下柳梦茹一人。
她怔怔地站在灰烬之中，环顾四周，一片死寂，一片荒芜。
就像她的心。
她缓缓跪倒在地，冰冷的灰烬浸湿了膝盖处的嫁衣。
手指深深抠入尚且温热的黑灰之中，那灼热的温度却暖不了她冰凉彻骨的心。
“啊——！！！！”
一声压抑到了极致，最终无法抑制的悲鸣从她胸腔中爆发出来，凄厉绝望，划破了将军府死寂的夜空。
她终于失声痛哭，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不是平日里那种隐忍的、无声的落泪，而是像个失去了全世界的孩子，嚎啕大哭，毫无形象可言。
肩膀剧烈地颤抖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抽噎的痛楚。
“长风……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不该让他回来……我不该信他的鬼话……”
“我不该让你换婚袍……我不该伤你的心……”
“我不该……不该在那时选择先救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