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手指一点点刨着泥土，坑挖得很浅，刚好能躺下一个人，她喘着粗气，慢慢躺了进去，将那包骨灰放在胸口，紧紧抱住。
然后，她用手抓起泥土，一点点盖在自己身上。
冰冷的泥土落在脸上、脖子上、手臂上，她却觉得安心。
这样，她就能永远和妈妈待在一起了，再也不会有人欺负她，再也不会有委屈了。
“妈妈，对不起……”她的声音轻得像耳语，呼吸越来越浅，“我没保护好你，也没保护好自己……”
泥土渐渐没过她的胸口，她闭上眼睛，感受着生命一点点从身体里流失，胸口的疼痛慢慢变得麻木，意识也开始模糊。
与此同时，京市最大的教堂里，正举行着盛大的婚礼。
“苏齐，你看，好多人来祝福我们。”周妍柠凑在苏齐耳边，声音里满是雀跃，“等仪式结束，我们就去度蜜月，你说好不好？”
苏齐点了点头，脸上却没什么笑容。
他下意识地往教堂门口看了一眼，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
他告诉自己，是因为担心周雨辞会来捣乱。
可是连他自己也不清楚，那不是担心，反而是一种隐隐的期待。
“怎么了？”周妍柠注意到他的走神，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苏齐回过神，勉强笑了笑，“没事，我们继续吧。”
圣坛前的神父开始主持仪式，宾客们安静下来。
仪式进行到高潮，牧师正准备宣布两人结为夫妻时，一个身影急匆匆地冲进了教堂，径直跑到周珞予面前。
是周珞予的手下。
他脸色苍白，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气喘吁吁地说：
“先生，我找到了这个……”
周珞予皱着眉接过文件，打开一看，瞳孔骤然收缩。
那是一份医院的绝症诊断报告，上面的名字赫然是周雨辞。
诊断日期是七天前，上面清晰地写着：
患者病情严重，生命仅剩七天。
周珞予的手猛地一抖，报告掉在了地上。
苏齐也看到了报告上的内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遭雷击。
七天前……
也就是说，从他们把周雨辞从乡下接回来的那天起，她就只剩下七天的生命了。
而今天，正是第七天！
08
教堂里管风琴的旋律还在流淌，可周珞予的世界却瞬间陷入死寂。
他盯着掉在地上的诊断报告，白纸黑字上“生命仅剩七天”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眼底。
七天前，正是他开着迈巴赫去村口接周雨辞的那天，是他看着她穿着单衣、踩着破草鞋，却只关心周妍柠会不会被她身上的味道熏到的那天。
过往的画面突然疯了似的涌进脑海：他让人脱下周雨辞母亲临终前做的衣服给周妍柠暖脚。
她被扔进粪水池三天三夜时，他只觉得是活该。
她跪在地上磕头时，他还满意于她“终于学乖”。
甚至在陵园，他看着下人把她母亲的骨灰灌进她嘴里，都没在意她撕心裂肺的哀求……
“不……不可能……”周珞予的声音发颤，他踉跄着蹲下身，指尖发抖地去捡那份报告，冰凉的纸张像是带着她身上的寒气。
他猛地抬头，通红的眼睛死死盯住周妍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她一直好好的吗？你不是说她在乡下过得安稳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