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叹了口气,那双看透世事的眼睛直视着我:“女儿,爸爸不希望你为了我放弃自己的幸福。”
“你就是我的幸福啊,爸爸。”我握紧他的手,努力不让声音颤抖。
接下来的日子,我开始了学校、医院、打工地三点一线的生活。为了支付医疗费用,我同时做了三份兼职:白天在学校图书馆整理书籍,下午去咖啡厅打工,晚上则接了一些翻译的活。睡眠成了奢侈品,黑眼圈牢牢地驻扎在我的眼下。
教授们对我的缺课表示理解,但也不无遗憾。那位一直看好我,曾说我“有建筑设计天赋”的老师李教授,找到我谈话。
“林晓晓,我知道你家里出了事,但你真的要考虑清楚。你的毕业设计已经拖延了很久,再这样下去,可能无法按时毕业。”他担忧地看着我,“而且,你原本有机会保研的...”
我低下头,指甲掐进掌心:“教授,我知道。但我现在...没有选择的余地。”
他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这是上次建筑设计竞赛的获奖证书,你得了第一名。本来是个好消息,但现在...或许对你来说不算什么了。”
我接过那封信,看着上面烫金的字体,心里五味杂陈。那是我和陈浩一起参加的比赛,我们花了整整三个月的时间,跑遍城市的大街小巷,测量、拍照、讨论,最终设计出了一座融合传统与现代元素的社区中心。我们曾那么兴奋地提交作品,梦想着能够真正看到它被建造起来。
而现在,这一切都成了遥不可及的梦。
“谢谢教授,”我将证书收进包里,“我会尽量完成学业的。”
走出教学楼,我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曾经,我的未来也如蓝天般广阔明朗;如今,却只剩下沉重的现实和责任。
回到我和父亲租住的小屋,我开始整理他的东西。在衣柜最底层,我发现了一个铁盒子,里面装着一些旧照片和文件。最上面是一张父亲和母亲的结婚照,年轻的他们笑得那么幸福,眼中满是对未来的期待。下面是一份已经泛黄的保险合同。
我疑惑地打开,随即震惊地发现,父亲早在五年前就购买了一份意外保险,保额正好够支付他现在的医疗费用和我的大学学费。我的双手颤抖着,眼泪模糊了视线。原来,他早就为可能发生的不测做好了准备,只是为了不让我担心,一直没有告诉我。
“爸爸...”我抱着那个铁盒子,泣不成声。
第二天,我带着保险合同找到了保险公司。经过一系列繁琐的手续,理赔终于批下来了。这笔钱不足以覆盖全部费用,但至少减轻了大部分负担。
父亲的状况也渐渐稳定,虽然仍无法行走,但在康复训练中已经恢复了一些知觉。医生表示,如果坚持训练,或许有一天他能够借助助行器短距离行走。
希望,就像黑暗中透进的一丝光亮。
然而,就在我以为生活终于出现转机时,另一个打击接踵而至。
那是一个周五的晚上,我照例在咖啡厅打工。因为连日的疲惫,我在为客人端咖啡时不小心脚下一滑,整杯热咖啡泼在了一位女顾客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