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点头，转身离开。我松了口气，悄悄把笔记本塞进抽屉。那一刻，我意识到自己仍然渴望着设计，那种冲动象是深埋在灰烬下的火星，稍有机会就会重新燃起。
下班时间到了，但办公室里没有人离开。我看着周围依然忙碌的同事，只好继续工作。七点半，周宇出现在市场部门口。
“还没下班？”他走进来，看着依然在电脑前的我。
“大家都没走...”我小声说。
他笑了笑：“新人都这样，怕比前辈先走显得不认真。走吧，今天我叔叔不在，大家不会说什么的。”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始收拾东西。在电梯里，周宇问我：“第一天感觉怎么样？”
“很充实，”我谨慎地选择用词，“学到了很多。”
他看了我一眼：“杨经理很严格吧？但她是个好上司，跟着她能学到很多东西。我刚进公司时也在她手下待过三个月。”
这让我有些惊讶：“我以为你一直是在管理层...”
“怎么可能，”他笑了，“我叔叔很反对任人唯亲，我能有今天是靠自己一步步打拼的。所以他才会同意让你来试试，他相信我看人的眼光。”
我感到肩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如果我不能胜任这份工作，不仅会失去收入来源，还会让周宇难堪。
车驶向我家，我们沉默了一会儿。周宇打开了收音机，恰好是林俊杰的《我还想她》。那句“我才终于明白，办不到的承诺都成了枷锁，现实中幸福永远缺货”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刺痛着我的心脏。
“关掉好吗？”我轻声说。
周宇关掉了收音机，看了我一眼：“想起陈浩了？”
我惊讶地转头看他：“你怎么...”
“你们建筑系的才子才女，谁不知道？”他淡淡地说，“听说他去了康奈尔？”
我点点头，看向窗外飞逝的街景：“我们分手了，在我爸爸出事之后。”
“我很抱歉。”
“不必，”我勉强笑了笑，“现实就是这样，不是吗？承诺很美好，但往往办不到。”
周宇沉默了一会儿，说：“也不全是这样。有些承诺是可以兑现的，只要双方都愿意付出努力。”
我没有回应。车停在我家楼下，我解开安全带：“谢谢你送我回来，还有...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他点点头：“明天见。记住，晓晓，人生不会一直走下坡路，触底就一定会反弹。”
我对他笑了笑，下车离开。但心里却在想，什么才是底呢？父亲出事？陈浩离开？失去学业？还是说，还有更深的低谷在等待着我？
开门进屋，冷清的空气扑面而来。这个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家，现在只剩下寂静和回忆。我简单煮了碗面条，独自坐在餐桌前吃着。手机屏幕亮起，是医院发来的父亲今日状况报告，好在情况稳定，有小幅进步。
这是今天唯一的好消息。
吃完面，我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做翻译兼职。为了贴补家用，我接了一些中英文建筑资料的翻译工作，常常要做到深夜。有时我会自嘲地想，建筑知识最终以这种方式派上了用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