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以为，心声是“里”，语言是“表”。
“里”永远比“表”真实。
这是他二十多年来赖以生存的铁律。
可现在，阮念初用最安静的方式告诉他。
有的人，没有“里”。
或者说，她的“里”，凡人看不见，神明……也听不到。
他第一次，在一个绝对安静的房间里，和她两个人，坐了很久。
没有质问。
没有试探。
空气中，只剩下一种尴尬的，混合着他自我怀疑的沉默。
他开始观察她。
不是那种带有目的性的、寻找破绽的观察。
而是一种纯粹的、不带任何预设的打量。
他发现她看书的时候，手指会无意识地蜷缩起来。
他发现她喝水的时候，总是先喝一小口，停顿一下，再继续喝。
他发现她不喜欢别墅里那些名贵的花，却会盯着窗外一棵普通的梧桐树，看很久。
这些细节，琐碎，无用。
却像一块块拼图，慢慢在他脑中，勾勒出一个模糊的、与“心机深沉的间谍”或“空洞无物的人偶”都完全不同的形象。
一个……活生生的人。
晚上，他失眠了。
脑中的喧嚣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甚。
因为除了外界的噪音，还多了一重他自己的、混乱的思绪。
他鬼使神差地，走到了她的房间门口。
这一次，他没有进去。
他只是靠在门外的墙上，闭上眼。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隔着一扇门，那些尖锐的、刺耳的心声，虽然没有完全消失，却像是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隔音棉。
变得模糊，遥远。
他的头痛，在一种温和的麻木中，渐渐平息。
他靠在那里，站了很久。
直到天色微亮。
他第一次，没有依靠药物，睡了一个安稳的觉。
第二天早上。
阮念初下楼吃早餐。
看见容靳坐在餐桌前，眼下带着一丝疲惫，却不再有往日那种紧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戾气。
“早。”
她轻轻地说。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跟他打招呼。
容靳端着咖啡杯的手，顿了一下。
他抬起眼，看着她。
阳光从她身后的窗户照进来。
他忽然觉得，她那片“静音”的世界，似乎……也并没有那么可怕。
第9章 往事浮现，读心术的诅咒
容靳的转变，让别墅里的气氛，缓和了许多。
他不再刻意地试探阮念初。
更多的时候，他只是沉默地，允许她待在自己的安全距离之内。
书房里，他处理文件，她就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看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