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嘶吼,“现在就去!如果你爱我,如果你真的没想离开我,那就现在去!”
我被他拽出轮椅,摔在地上。
膝盖撞上地板,疼得眼前发黑。
可他不管,拖着我往外走,像拖一条不听话的狗。
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
:15...
:20...
医院的红色十字标志在远处闪烁,越来越近...
“周沉锴!”我猛地扑向车窗,指甲在玻璃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让我去一下,我只有十分钟了......求你了......”
他下颌线条绷紧,突然猛打方向盘。
轮胎发出刺耳的尖叫,医院的红十字在后视镜里急速缩小。
“这么想去?”他冷笑,眼神却比冰还冷,“是不是还想着治好了腿,就离开我?”
雨水冲刷着青石台阶,泛着冰冷的光。
这里,曾经是他三步一跪九步一叩,求我醒来的地方。
而现在,
“爬。”
他撑开黑伞,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嘴角挂着残忍的笑意,“像当年我求你能活下去那样。”我仰头,雨水灌进我的眼睛我的喉咙:
“周沉锴...今天是最后的机会...”
“我知道。”
他微笑,眼神却冷,“所以我给你选择,要腿,还是要我?”他俯身,温热的呼吸喷在我耳畔:
“我要你证明,你还爱我。”
石阶上的雨水混着我的血,蜿蜒成一条暗红的小溪。
膝盖早已磨烂,指甲渗血,我却仍能听见他在身后冷酷的命令:
“继续。”
恍惚间,我想起他说过的话:
“你是全世界最优秀的舞者,我最爱你在舞台上光芒四射的样子。”
而现在,他正亲手碾碎我最后站起来的希望。
黑暗降临前的最后一刻,我看见他猩红的眼睛。
“架着她,”这是他给我的最后一道命令,“继续。”
再次醒来时,手机屏幕亮着刺眼的光。
凯尼斯的信息像最后的审判:
“Dr.J已将你列入黑名单。
不守信用的人,不配拥有第二次机会。”简简单单一句话,碾碎了我最后的光。
刺鼻的消毒水味钻进鼻腔,我缓缓睁开眼。
“伤口感染严重,只能做切除手术。”
医生看着我的断腿,叹了口气。这场景和三年前那场车祸后如出一辙。
只是这次,我的床边再也没有那个额头染血三步一跪为我祈福的人。
纪家的电话接踵而至。
“全网都在传你爬灵虚寺的视频!”母亲的声音尖锐刺耳,“纪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周沉锴今早抢了纪氏三个核心项目!”大哥的怒吼震得耳膜发疼,“现在全商圈都在看笑话!这就是你当年非嫁不可的人?”
我死死攥着手机,指节泛白。
视频里,暴雨中的我浑身泥泞,跪爬在石阶上的模样活像条丧家之犬。
镜头特意给了特写,那条萎缩的腿在雨水中抽搐,格外刺眼。
“我会解决。”
我哑着嗓子回答,匆匆挂断。手指抚过裹满纱布的断腿,心头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