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黑影一步步逼近，轮廓在昏暗的月光下扭曲变形，如同从地底爬出的恶鬼。他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几乎要冲破胸膛。巨熊在身后低吼，粗重的呼吸喷在墙壁上，带着灼热的腥气。他知道，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被巨熊撕碎，或是被黑影吞噬，不过是时间问题。
“拼了！”他咬紧牙关，猛地一脚踹开厕所那扇早已摇摇欲坠的木门，冲了出去。
夜风如刀，割在脸上。他刚踏出门口，一道黑影便如鬼魅般扑来，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形体。他本能地侧身闪避，那黑影擦着他的肩膀掠过，带起一道火辣辣的痛感。他踉跄几步，稳住身形，这才看清——那些黑影竟是一群身披破旧斗篷的人形生物，脸藏在兜帽之下，只露出两点幽幽的红光，像是燃烧的炭火。
“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嘶声喊道，手中紧握着从厕所里顺出的一根锈迹斑斑的铁管。
没有回答。第二道黑影从左侧袭来，动作迅捷如电。他挥动铁管，狠狠砸下，只听“铛”的一声，仿佛击中了金属，震得他虎口发麻。那黑影被击退半步，兜帽微微掀起，露出一张苍白如纸、毫无表情的脸——没有五官，只有一片平滑的皮肤。
他心头一寒，但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猛地转身，避开第三道从背后偷袭的黑影，顺势一脚踹向其胸口。那黑影后退两步，发出一声低沉的嘶鸣，仿佛来自深渊的哀嚎。
就在这时，巨熊也咆哮着冲出了厕所，庞大的身躯如一座移动的山丘。它一掌拍下，将一名黑影直接拍进地面，碎石飞溅。但那黑影竟缓缓从坑中爬起，仿佛不知疼痛。
“它们……杀不死？”他瞳孔一缩。
但很快，他发现不对——那被拍中的黑影动作明显迟缓，兜帽下的红光也黯淡了几分。原来它们并非不死，只是极难被摧毁。
“有弱点！”他心中一亮，迅速调整战术。他不再盲目挥打，而是瞄准黑影的脖颈与关节处猛攻。铁管呼啸着划破夜空，每一次击中都伴随着刺耳的摩擦声与黑影的嘶吼。
一名黑影从高处跃下，利爪直取他面门。他矮身翻滚，顺势扫腿，将对方绊倒，紧接着跃上其背，铁管狠狠砸向其后颈。“咔嚓”一声，那黑影抽搐几下，红光熄灭，如同熄灭的烛火，缓缓瘫软下去。
“有效！”他喘着粗气，眼中燃起希望。
巨熊仍在战场中央横冲直撞，但黑影们似乎对它有所忌惮，始终保持着距离。他意识到，这些黑影虽诡异，却并非无敌。它们畏惧力量，畏惧决绝的意志。
他深吸一口气，冲向最近的黑影，与之展开近身搏斗。拳脚与铁管交织，汗水与血水混杂。每一次闪避都险之又险，每一次反击都拼尽全力。他的衣袖被撕裂，手臂上布满抓痕，但眼神却越来越亮。
终于，随着最后一声凄厉的尖啸，最后一名黑影在铁管下崩解，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在夜风中。
四周骤然寂静。
他跪倒在地，大口喘息，铁管“当啷”一声掉落在地。巨熊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他，眼中竟似有几分……赞许？
他抬头望向夜空，乌云渐散，一缕月光洒落。
他知道，这场战斗，他活下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