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在那个私密的、充满了希望与决意的深夜会谈之后,我与食蜂操祈之间的关系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我不再是那个随时可以被抛弃、被格式化的“人偶”,而是她实现最深切愿望的“协力者”。这份新的身份,给了我前所未有的行动空间和底气。

我知道,要想真正介入木山春生的事件,拯救那些“弃童”,光靠食蜂派阀在暗处的渗透是远远不够的。我需要一个能光明正大站在阳光下的身份,一个能让我合法地接触案件核心、调阅卷宗、进入限制区域的身份。

我需要重新成为风纪委员。

第二天,我再次通过通讯器,请求与食蜂操祈会面。地点依旧是那家被清空的法式甜品店。

她看着我,脸上挂着一丝好奇的微笑,仿佛在期待我这位新盟友会提出什么样的“贡品”。

“说吧,我聪明的协力者,”她用银勺搅动着杯中的红茶,“你又有了什么能让我惊喜的计划?”

“我需要复职,食蜂大人。”我开门见山,语气坚定,“我需要以风纪委员‘佐藤明美’的身份,重返第177支部。”

食蜂操祈搅动红茶的动作,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停顿。她抬起眼,星眸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转为浓厚的兴趣。

“哦?这可真是有趣的要求~☆”她放下了茶杯,“你不是才刚刚从那个地方‘逃’出来吗?为什么又想回去了?难道是……怀念起旧同事的温情了?”

“是为了效率,和更好的‘伪装’。”我冷静地分析道,“我们现在的目标是木山春生的技术核心,以及那些维持网络的‘节点’——那些孩子。这些都与‘幻想御手’案件深度绑定。如果我能以办案人员的身份介入,我能接触到第一手的、未经您派阀过滤的原始情报。警备员的现场报告、法医鉴定、甚至是木山春生本人的审讯记录,这些都是我们必须掌握的东西。”

我看着她的眼睛,继续抛出我的核心论点。

“更重要的是,一个‘风纪委员’的身份,是我最好的保护色。没有人会怀疑一个正在调查‘幻想御手’的风纪委员,为什么会对案件的细节如此上心。这比您派阀的成员在暗中调查要安全得多,也更容易接触到被警备员保护起来的关键人物——比如,黄泉川爱穗队长,她负责了这次大部分的抓捕和善后工作。”

我特意提到了黄泉川。她是警备员,是守护孩子们的一道重要防线,也是一个极难被外界力量干涉的、充满正义感的角色。我知道,想从她那里得到情报,硬来是行不通的,必须获得官方的“许可”。

食蜂操祈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她听懂了我的言外之意。我不是要回去叙旧,我是要为她,在这盘棋局上,拿下一个至关重要的、位于“光明”之下的战略据点。

“让一个被定义为‘精神失控’、档案被封存的人复职……呵呵,难度可不小哦。”她嘴上说着困难,但眼神里却充满了跃跃欲试的兴奋,仿佛这只是一个有趣的新游戏。

“不过呢,对人家来说,也就是多按几次按钮的事情~☆”她拿出了那个星形遥控器,在手中优雅地抛了抛,“我会‘说服’你们风纪委员训练所的河野所长,让她相信,你之前的失控是一次为了引出幕后黑手的‘深度卧底’行为。现在任务完成,是你回归岗位的时候了。你的档案会被解封,状态会更新为‘表现优异,提前结束观察期’。至于黄泉川那边……”

她眨了眨眼,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我会让警备员的高层‘建议’她,在处理与‘幻想御手’相关的青少年精神问题上,可以多听听你这位‘有过亲身体验’的专业人士的意见。她不会知道你为我服务,只会觉得你是上级派来的、一个值得信赖的顾问。”

仅仅几句话,她就为我铺好了一条完美无缺的、重返光明的道路。她的“心理掌控”,在改写现实的层面上,强大得令人战栗。

“那么,就这么决定了哦。”她将遥控器对准了空气,仿佛那里有无数看不见的线路。

“Click.”

一声轻响。

我知道,在这一刻,学园都市某个角落的数据库里,关于“佐藤明美”的命运,已经被悄然改写。

第二天上午,我的旧终端收到了一封加密的官方邮件。邮件内容言简意赅,命令我立刻返回岗位,并附上了我已被恢复权限的ID信息。邮件的最后,还有一句私人附言:【佐藤,欢迎回来。辛苦你了。】

我明白,这句附言,也是女王的“杰作”。

当我再次推开177支部的大门时,迎接我的,不再是同情与困惑,而是混杂着敬佩与好奇的目光。

“佐藤前辈!”初春饰利几乎是跳着跑到我面前,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激动,“太好了!听上级说,你之前是去执行一项非常危险的卧底任务!我就知道,前辈你绝对不是那种会轻易倒下的人!”

我看着她纯真的笑脸,心中百感交集。我只能对她报以微笑,然后走到我的办公桌前。桌上的灰尘已经被擦拭干净,一切都恢复了原样,仿佛我从未离开。

白井黑子走了过来,她上下打量着我,眼神依旧锐利,但敌意少了很多,多了一丝探究:“哼,原来是卧底任务。我说你怎么会和常盘台的那位扯上关系。不过,既然是任务,那也无可厚非。欢迎归队,佐藤。”

她认可了这个说辞。在她们看来,我与食蜂操祈的接触,也被合理地解释为了任务的一部分。

我成功了。

我重新戴上了风纪委员的袖章,将ID卡佩在胸前。这身我曾以为再也无法触碰的归属,如今再次回到了我的身上。

但这一次,它的意义已经完全不同。

它不再仅仅代表着秩序与正义。

它更是我与女王的契约,是我深入黑暗、执行她与我共同意志的……通行证。我的复职,是这盘反击之棋的开始。我的目标,依旧是拯救那些孩子,而现在,我终于有了一个能站在阳光下,向他们伸出手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