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快躲开！”那年轻队员的声音尖锐，充满了真实的恐惧。
沈啸骇然抬头。
天空中，哪里还有炮弹呼啸的痕迹？只有几架隶属于他麾下、但本该在第一次进攻中就被击落的侦察无人机，正在高空盘旋。
他带来的、本该已经冲进基地内部烧杀抢掠的精英小队，此刻正被阻隔在基地重新升起、能量充盈的合金大门之外，密集的子弹和激光从基地防御工事里倾泻而出，打得他们抬不起头。
基地……是完好的！
那些被他亲手用异能轰塌的墙壁，此刻完好无损！那些倒在他枪下、被他手下屠戮的尸体，此刻正生龙活虎地躲在掩体后，奋力反击！
阳光刺眼，空气清新，完全没有几分钟前那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只有他。
只有他沈啸，清晰地记得刚才发生的一切！
记得军靴碾碎指骨的触感，记得顾夜云咳血的笑容，记得基地化为火海的惨状，记得手下士兵疯狂的欢呼和掠夺……每一个细节，都像是用烧红的烙铁，深深地烫在他的脑子里！
“不……不可能！”沈啸失声叫道，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头顶，让他几乎要站立不稳。
幻觉？
对！一定是这女人的精神系异能！是幻觉！
他猛地举起手中的能量枪，对着不远处一个正在更换能量匣的灯塔基地成员，疯狂扣动扳机！
“去死！”
炽白的能量光束射出。
然而，就在光束即将击中那名队员的瞬间，那名队员像是未卜先知一般，猛地一个侧扑翻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一击。能量光束打在他身后的墙壁上，只留下一个焦黑的印记。
那名队员惊魂未定地看向沈啸的方向，嘴里骂骂咧咧：“妈的，这狗军阀的枪法真准！差点就交代了！”
不是幻觉！
沈啸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他记得！他清楚地记得，在“上一次”，就是这个时间点，他这一枪，精准地打爆了这个队员的脑袋！
为什么这次他打偏了？为什么对方好像提前知道了他的攻击？
一个荒诞而恐怖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他的脑海。
时间……真的倒流了？
不是幻觉，是时间被重置了！重置到了他发动总攻之前，基地防御系统还未被完全破坏的时刻！
而拥有这段恐怖记忆的，似乎……只有他一个人？
他猛地转头，看向之前顾夜云倒下的位置。
那里空空如也。
一股极致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沈啸。他发疯似的在混乱的战场上寻找那个身影。
终于，他在基地一处相对完好的高墙之上，看到了顾夜云。
她换了一身干净的作战服，长发在微风中轻轻拂动。她正拿着望远镜，平静地观察着战场，仿佛一个置身事外的指挥官。
似乎感应到了他的视线，顾夜云放下望远镜，目光穿越硝烟，精准地落在了狼狈不堪、脸色惨白的沈啸身上。
然后，沈啸清晰地看到，高墙之上的顾夜云，对他微微歪了歪头，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
那笑容，冰冷，戏谑，带着一种洞悉一切、掌控一切的怜悯。
仿佛在说：“看，这就是你第一百零三次失败的开始。”
“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