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脸上摆出恰到好处的任性和虚弱。
他最后还是点了头，派了司机跟着我。
车在粥店门口停下。
我对司机说：“你下去买吧，我有点晕车，在车里歇会儿。”
司机犹豫了一下，还是下车了。
几乎在他关上车门的同一时间，另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滑到旁边。
后车门打开，张律的助理低声说：“沈总，快。”
我迅速下车，换乘。
车子汇入车流。
市三院，特需门诊。
李主任看着我带去的电子报告和新的检查结果，表情严肃。
“沈总，情况很明确。胃腺癌早期，有印戒细胞癌成分，说明侵袭性可能不低。手术是首选，而且有黄金窗口期。”
他指着影像图：“建议两周内进行。越早越好。”
我点头，记下关键信息。
“李主任，我需要一份您出具的、有法律效力的正式诊断，还有建议手术时间的医疗报告。”
“没问题。”
拿着那份沉甸甸的报告，我知道，我拿到了第一阶段的关键“凭证”。
反击的基石，垫下了第一块。
回到粥店的车里，司机刚好提着打包盒出来。
一切天衣无缝。
我接过温热的粥，胃里依旧翻江倒海。
但我知道，我刚刚为自己的生命，抢回了一点主动权。
陈昊。
裴渡。
我们的战争，现在才真正开始。医疗战线，第一回合，拿下。
4.
王主任跟着陈昊一起进了我的病房。
他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关心，手里拿着新的医嘱单。
“沈总，考虑到您马上要手术，我们建议术前增加一些镇静和营养支持类的药物。”王主任把单子递过来，语气不容商量，“这能帮助您稳定情绪，用最好的状态迎接手术。”
陈昊在旁边帮腔，温柔地握着我的手：“未晞，听医生的。你看你，最近瘦了这么多，我心疼。”
我看着那串陌生的药名。
稳定情绪？
最佳状态？
我这是胃腺癌早期，需要的是尽快开刀，不是术前的镇静剂。这些药说不定会影响我的身体指标，甚至变成他们再次拖延手术的借口。
我的病号服口袋里，一支小巧的录音笔，早就开始无声地工作了。
“王主任，”我声音虚弱，但清晰，“这些药，是手术必须用的吗？我记得李主任（二次诊断的医生）没说要加这些药。”
王主任的笑容僵了一下：“每个医生的方案有点不同，这都是为了您好。”
陈昊轻轻捏了捏我的手，带着安抚，也带着压力：“未晞，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王主任是专家。”
我垂下眼睛，好像在挣扎，然后轻声说：“我再想想。”
王主任皱了皱眉，看向陈昊。
陈昊给了他一个少安毋躁的眼神，然后转向我，语气更温和了，但话里带着更尖的刺：“未晞，还有件事。王主任觉得你最近情绪……波动比较大。手术毕竟是大事，他建议我们先做个心理评估，确保你的心理状态能承受得住。”
心理科。
他们想给我扣上“精神不稳”的帽子。
一旦做了这个评估，不管结果怎么样，他们都有更多理由插手，甚至否定我的医疗决定。
录音笔老老实实记录着这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