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光知道自己下乡去哪,没联系人来接你啊?”
下火车的时候蒋宁看着魏雨萱一个人瞎走,还拎着两个又大又沉的行李袋,本着吃人家的嘴软的原则,她拉着魏雨萱和自己一起了。
不问不知道,一问还巧了,她们都在一个地方,清河镇。
只是镇上下去还有好几个村,两人不在一个村,但到了镇上离村里就也近了。
蒋宁还在想自己要是让魏雨萱和自己一起她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拐子,毕竟这年头拐卖妇女的还是不少,她不想失去魏雨萱这个朋友,她的兜里就跟百宝箱似的,掏出来的东西都特别好吃。
可魏雨萱却已经高兴地说:“那你联系了人来接你吗?还有位置吗?能不能捎上我啊?!”
蒋宁看着魏雨萱那副天真烂漫的样子,咋舌了一阵,才悠悠道:“要是我是坏人怎么办?你跟着我走不就完了?”
“哪有长得这么好看的坏人?”魏雨萱笑得眼睛弯弯的,格外明媚。
蒋宁又没话说了,她哼了一声,然后主动帮魏雨萱拎了一个袋子:
“走啦走啦,下个乡跟搬家似的,带这么多东西,也不嫌沉。”
身上的重量一下就减轻了不少,魏雨萱把手里剩下的那个改成了抱在胸前,乐颠颠地追了上去:
“我来啦!就知道你是好人呢!”
蒋宁的耳根一红,没搭理魏雨萱,但嘴角却一直扬着。
看到来接蒋宁的是什么车,魏雨萱在心里大呼自己幸运,然后说什么也不让蒋宁帮忙拿行李了。
这可是辆红星吉普!魏雨萱和谢宴止住在大院里的时候见过,这种车只接送革命老战士及其家属,沾了谢爸爸的光,魏雨萱也坐过两次。
开车的是位穿着军装的中年男人,看见蒋宁的时候冲着蒋宁点了点头,蒋宁和他说了要加个人一起坐车的事情,他打量了魏雨萱几眼,紧接着又要求看了魏雨萱的身份证,这才放魏雨萱上了车。
上车之后他也很快解释了原因:“魏同志,你也别怪我太谨慎,到年关了,边疆最近很乱,我不能什么人都往车上带,请你谅解。”
魏雨萱摇头说:“没事的同志,能坐车已经很好了,谢谢你搭我一程。”
魏雨萱人是愣了点,可好歹有个当大学教授的父亲,基本的礼貌还是有的。
蒋宁更喜欢魏雨萱了,她笑着推了魏雨萱一把:“等我安定好了就去找你玩,你在马背村没错吧?糊里糊涂的,别弄混了!”
魏雨萱也挺开心这么快就交到朋友的,“我是在马背村没错,你要是来了,我给你做好吃的!”
乌市很大,从乌市到了镇上开了好几个小时,魏雨萱的心里更是感激蒋宁了。
分开的时候,她从背包里拿了一大包糕点塞给蒋宁,又分了点给军人同志,不过被拒绝了。
问好了路,魏雨萱背上背着一个,手里拎着俩,艰难地走到了去马背村的路上。
西北已经连续下了两个月的雪了,路上的积雪明显是清理过的,但又下了一阵,踩下去还是有厚厚一层。
魏雨萱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谢宴止。
谢宴止身高腿长,肌肉结实硬朗,力气也可大了,别说这几个行李袋了,就连魏雨萱他都能一只手掌着腰拎起来。
在谢家的半年,魏雨萱除了偶尔会下下厨以外没干过什么活,谢家的人对谢雨萱很好,谢宴止的妈妈更是把她当亲闺女对待,她做饭好吃,谢宴止十五岁的妹妹谢澄溪老想让她多做,都是谢妈妈斥住的。
平时的时候魏雨萱从来不会回忆这些东西,她嫌想太多头疼,可一旦回忆起以前,魏雨萱又有些愧疚和自责。
要和谢宴止离婚的时候,谢妈妈带着谢澄溪来求过她的,魏雨萱差点头脑一热就答应了,是母亲周雅的出现把她们冷嘲热讽走了。
魏雨萱也怨不得母亲,母亲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也只会一心一意地为了她。
不过别人的事儿周雅就不会管了,魏雨萱大部分时候也是这样的,人生在世,吃好喝好睡好就够了。
不知道谢妈妈和谢澄溪怎么样了。
魏雨萱把袋子往上面提了提,有一个袋子里装的可都是好吃的,还有她特地为谢澄溪准备的玉米酥,魏雨萱打算那一整包都分给谢澄溪吃,算是弥补她做了逃兵。
想到谢澄溪吃到玉米酥时会露出的神情,魏雨萱觉得自己力气都大了点,步伐也更快了。
“同志,你是去马背村?”
背后忽然一道爽朗的男声响起,魏雨萱先是眼睛一亮,然后蓦地想起在车上时候军人同志说过的话,吓得头也不回,走的飞快。
库勒克毫不在意地坐回了马背上,看向了马车上拉着的最前面一人:“不是,咱们走。”
他也搞不懂,为什么谢宴止突然就不骑马了,让他来骑,还使唤他把那人叫下。
要不是羊毛真的卖出了好价钱,村里的人都能过个好年,库勒克才不会听他的。
谢宴止把黑色的围巾提至了眼下,绒帽压下了冷峻的眉峰,看着前面那头也不回的背影,狭长的眼睛盯着那双不合时宜的小皮靴,清淡的声音被围巾裹得喑哑:
“你再问一次。”
谢宴止不知道魏雨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她就算化成灰谢宴止都认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