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没事,你别担心。”沈明月抬起手帮孙桂芳擦拭眼泪。
“明月饿了吧,娘去给你端饭。”孙桂芳说着就站起身往外走。
沈明月看着孙桂芳的背影,想着这个家里目前的状况。
沈明月今年15岁,现在沈家一大家子都住在一起。
沈家现在是由沈明月的二爷爷,也就是沈明月亲爹沈大江的二叔当家。
据说沈明月的亲爷爷沈德粮,在他十二岁时被父母卖给富贵人家做下人。
三十年前,四十二岁沈得粮带着两个孩子回乡,一个五岁一个两岁。
说是在外边成亲了,媳妇生病死了,一个人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没法生活,就自赎自身回乡来了。
这两个孩子就是沈明月的父亲沈大江和二叔沈大河。
沈德粮回乡后,就和他父母还有同父同母的弟弟沈得水一家住在一起。
当时沈得水和黄水芹才成亲,沈得水会每个月往家里交银子,平时沈得粮会进山打猎补贴家用。
十年后,沈德粮沈得水进山遇到狼群,沈德粮在救沈得水时,不小心失足摔下山崖摔死了。
那一年沈大江15岁,沈大河12岁。
这时沈德粮和沈得水的母女都已经去世,沈德粮又是为救沈得水而死。
所以沈得水夫妻俩,就算是不情愿也要养沈大江和沈大河兄弟俩。
本来兄弟俩还在私塾读书,从那年开始黄水芹以家里没银子为由,让他们辍学回家种地。
这些年,家里一直是沈得水的黄水芹当家。
沈大江今年38岁,娶妻孙桂芳,夫妻俩只有她这一个女儿。
孙桂芳生完沈明月怀过两次,都是劳累过度孩子没保住。
二叔沈大河,今年35岁,因为18时摔断了腿一直没好好医治,最后成了瘸子。
黄水芹和沈得水生了两儿一女,沈志强、沈志勇和沈秀丽。
家里是黄水芹这个隔房的婶子当家,虽说不是后娘可和后娘也没两样。
现在沈家地里的活都是沈大江和沈大河兄弟俩干。
家里洗衣做饭喂牲口,所有的杂活都是孙桂芳和沈明月干。
关键是他们几个干活的,吃的却最差最少。
而黄水芹和沈得水生的两儿一女从来都不用干活。
沈家老三沈志勇今年25岁,娶了隔壁村赵木匠的女儿赵兰芝为妻。
沈志勇成亲后就一直带媳妇住在赵家,美其名曰跟着岳父赵木匠学木工。
吃的用的从沈家拿,干活却在赵家。
沈家老四沈志强今年二十岁,还没成亲。
现在还在读书,二十岁了连个童生都没考中,黄水芹却整天说她家志强是文曲星下凡,将来是要做大官。
沈秀丽是黄水芹和沈得水最小的女儿,今年18岁,上个月才嫁人。
就在这时,屋外响起黄水芹的叫骂声...........
“孙桂芳,你个懒婆娘,干活的爷们快回来了,你还不赶快去做饭?”
“娘,明月两顿没吃饭了,她刚醒肯定饿了,我先去给她送点吃的等下就做饭。”
“吃吃吃,一天天的就知道吃。
一个赔钱货整天矫情的很,不就是轻轻碰了一下吗?
还晕倒?
一晕就是一天,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哪家的娇小姐呢,我看她就是偷懒。”
“婶娘,明月没有偷懒,她是真的晕倒了。
章大夫说明月需要好好养养,最好是每天吃个鸡蛋,娘,您看.............”
“吃鸡蛋?她配吗?
我告诉你孙桂芳,老娘的鸡蛋都是有数的,就连鸡肚子里没生下来的都是老娘的。
我告诉你别惦记老娘的鸡蛋。
一天天的连个老母鸡都不如,人家母鸡咯咯哒几下还能生个蛋。
你倒好,嫁进我们沈家十几年,就生了个赔钱货。
又懒又馋的,还想吃鸡蛋,你先去给我下个蛋去.............”
“二奶。”沈明月实在听不下去了,直接忍着晕眩走了出,
“您这个老赔钱货,嫁进我们老沈家三十年,也才生三个赔钱货。”
黄水芹直接被沈明月一声赔钱货给喊懵了,
“沈明月!你个死妮子,你说谁赔钱货呢?
老娘可是给沈家生了两儿一女。”
“切。”沈明月冷笑一声,
“生的多又怎样?你来沈家三十年也才生三个孩子。
等于十年生了一个,还白白多吃了我们沈家这么多年饭。
你看人家母鸡多厉害,咯咯哒一下就生一个蛋,这不明摆着你连母鸡都不如吗?”
看着黄水芹气的满脸通红,沈明月心情好了许多,连头都没那么疼了。
她咽了咽口水继续道,
“你是老赔钱或生了三个小赔钱货,你还不服气。
二奶,你看看我那三叔,在我们沈家白白长到20多岁,还没来得及孝顺我二爷,就结婚了。
这结完婚之后就整日住在岳父家。
整天给人家赵家白白做工,粮食银钱倒是要从我们沈家拿。
还有娶三婶时,那彩礼别说在咱们晴风村了。
就是在咱们整个双湾镇也是数的着的。
我们沈家养大的劳力,掏着银子送给人家赵家了,这不是赔钱货是什么?”
“再说我四叔,家里把他养到20岁,整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一次地都没下过,活生生的一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废物。
二奶,你生个废物你还有理了?”
“你个死妮子你胡咧咧啥?看老娘不打死你。”黄水芹说着抓起旁边的扫把,就往沈明月身上招呼。
“婶娘,明月头上还有伤呢,你不能打她。”
沈得水是沈大江的亲叔,所以沈大江他们喊沈得水二叔,喊黄水芹婶娘。
两家人一直都没分家,黄水芹向来以孙桂芳的婆婆自居。
孙桂芳看自家婆婆又要打闺女,连忙像母鸡护崽一样,把沈明月护在身后。
沈明月连忙拉住孙桂芳,
“娘,你快去做饭,我爹和二叔等下就从地里回来了,他们下晌还要下地,不吃饭可不行。”
“可是............”孙桂芳看向手里拿着扫把的黄水芹,眼里满是担忧。
沈明月轻拉着孙桂芳安慰道,
“娘,你别担心。
我只是和我二奶在讲道理,我二奶不会打我的,要打也是打她生的那几个赔钱货。
娘,时辰不早了,你快做饭去吧。”
沈明月说着把孙桂芳往灶屋的方向推去。
看着孙桂芳进了灶屋,沈明月转身看着黄水芹继续道,
“二奶,我们继续说你生的那几个赔钱货。
你看看我四叔,懒成什么样了?
家里只要一有活他就要出去参加什么诗会..........”
“死妮子,你说啥呢?
你四叔是读书人,他去参加诗会不是正常吗?
读书人的事,你一个赔钱货知道啥?”
“哈!哈!”沈明月直接被黄水芹给逗笑了,
“二奶,你是来搞笑的吗?还读书人?还参加诗会?
我没记错的话我四叔八岁开始上学,十二岁开始考童生试,考到今年考了七八次了吧?
连个童生都没考上,竟然还好意思自诩读书人。
我记得人家读书人都说,秀才以下的都不算是正儿八经的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