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叫苏浅言,今天是我大婚的日子。
不对,准确来说,是我替姐姐苏婉儿大婚的日子。
"小姐,吉时快到了。"丫鬟春杏在门外催促。
我透过红盖头的缝隙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一身大红嫁衣,头戴凤冠。若不是姐姐昨夜翻墙跑了,这凤冠霞帔本该是她的。
"姐姐真狠心,把我推进火坑。"我嘟囔着。
要嫁的那位可是出了名的病秧子——靖王世子萧慎之。听说他常年卧病在床,三日两头喝药,府里随时备着棺材。京城里都传,谁嫁给他谁就是活寡妇。
"小姐,该上轿了。"
我深吸一口气,认命地站起身。反正姐姐跑了,爹爹说要是我不嫁,苏家就完了。那我就嫁呗,大不了守活寡,总好过全家获罪。
花轿一路摇摇晃晃到了靖王府。
我被搀扶着进了正堂,脚下绊了一跤,差点摔个狗吃屎。春杏惊呼一声扶住我,我透过盖头缝隙瞄了一眼——原来是门槛太高。
"新娘子小心些。"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
我抬头望去,声音的主人坐在太师椅上,身形修长,穿着暗青色锦袍。只是他脸色惨白,嘴唇毫无血色,手里还捏着帕子,时不时咳嗽两声。
这就是我那病弱的夫君?
拜堂的时候,他咳得更厉害了,我都担心他会不会咳死在拜堂现场。
"一拜天地——"
"咳咳咳!"
"二拜高堂——"
"咳咳咳咳!"
"夫妻对拜——"
"咳咳咳咳咳!"
我忍不住了,凑过去小声问:"世子爷,您要不要喝口水?"
他停止咳嗽,透过盖头缝隙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
"不必。"他冷冷道,"送新娘子回房。"
我被春杏搀扶着进了新房。红烛高照,喜字贴满了墙。我坐在床边,等着所谓的夫君来掀盖头。
等啊等,从黄昏等到深夜。
我饿了。
掀开盖头,发现桌上摆着些糕点。也顾不得矜持,抓起一块就往嘴里塞。
正吃得欢,房门突然被推开。
萧慎之站在门口,脸色铁青地看着我。他手里端着药碗,碗里的药汁都洒了一半。
"你...你怎么自己掀了盖头?"他似乎很震惊。
我嘴里塞满了糕点,含糊不清道:"饿了啊,世子爷您不来,我总不能饿死吧?"
他愣了愣,咳嗽两声,把药碗放在桌上:"你...你就不怕我?"
"怕什么?"我咽下糕点,"怕您病死?那也得等您病死了我再怕啊。"
萧慎之的脸色更难看了。他又咳嗽起来,咳得惊天动地。
我看不下去了,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背:"世子爷,您这咳嗽太假了吧?我爹装病的时候都比您演得好。"
他猛地停止咳嗽,瞪大眼睛看着我。
"你说什么?"
"我说您装的。"我凑近他,仔细打量,"您的脉搏平稳,呼吸均匀,脸色虽白但眼神清亮。而且您方才端药碗的手很稳,真正的病人可端不了那么稳。"
萧慎之的脸色变了又变。
"你懂医术?"
"略懂。"我得意地笑,"我娘以前病重,我跟着大夫学了些。世子爷,您要是不想娶我,直说就是,何必装病?"
他沉默了很久,突然笑了。那笑容带着几分无奈,几分苦涩。
"你倒是伶俐。"他坐到椅子上,"既然被你看穿了,我也不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