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他，看着他手里那本摊开的、无所遁形的日记本。
空气死寂。
江烬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发紧，想问的话太多，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系统面板在他眼前疯狂闪烁，红色的「98%」刺得他眼睛生疼。
最终，他只是听到自己颤抖的、带着一丝绝望诘问的声音，破碎地响起：
“顾承烨……你一直在……骗我？”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得耳膜嗡嗡作响。那本泛黄的日记本此刻重逾千斤，烫得他几乎拿不住。
“顾承烨……你一直在……骗我？”
声音出口，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带着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和绝望。
顾承烨就站在门口，逆着光，看不清他脸上的具体神情，只有那道沉静的目光，穿透空气，牢牢锁在他身上。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迈步走了进来，步伐因为手臂的伤而稍显缓慢，却依旧带着他惯有的、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他走近，目光扫过江烬手中摊开的日记本，又落回江烬煞白的脸上。
“骗你什么？”顾承烨开口，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丝毫波澜，“骗你我从七岁就开始注意你？骗我为了和你上同一所大学改了志愿？还是骗你……重来一次，我依旧只想把你留在身边？”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切割着江烬的神经。他承认了！他如此轻描淡写地，就承认了这荒谬的一切！
“你早就知道……”江烬的声音拔高，带着尖锐的破音，“你知道我为什么答应结婚！你知道那个系统！你知道我要报复你！对不对？！”
他死死盯着顾承烨，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一毫的戏谑、嘲讽，或者被戳穿后的慌乱。
但没有。
顾承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江烬读不懂的复杂情绪，有痛楚，有无奈，甚至……有一丝近乎怜悯的东西。
“我知道。”他最终给出了这三个字，清晰，肯定。
轰隆——！
江烬只觉得天旋地转，一直支撑着他的某种东西瞬间崩塌碎裂。他像个被抽空了力气的木偶，踉跄着后退一步，脊背撞上冰冷的书架。
“你知道……你知道……”他喃喃重复着，像是无法理解这三个字代表的含义，“那你为什么……为什么还要……”
为什么还要对他好？为什么还要给他煮醒酒汤？为什么还要替他挡掉那些明枪暗箭？为什么还要在车祸发生时用身体护住他？！
就为了配合他演完这场可笑的攻略戏码？就为了看着他像个傻子一样，在复仇和动摇之间反复横跳，最后再给他致命一击？
【警告！宿主情绪波动剧烈！请稳定情绪，尽快完成最终复仇任务！】系统冰冷的提示音不合时宜地再次响起，红色的「98%」在他眼前疯狂闪烁，像是在嘲讽他的狼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