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饭时,小乐假装肚子疼,溜到了幼儿园的后门。后门的铁锁锈迹斑斑,旁边的墙根有个狗洞,是他和糖糖偷偷看流浪猫的地方。今天,狗洞旁边的泥土上,有串小小的脚印,朝着外面的小巷延伸。
脚印旁边,散落着三颗彩虹糖,是他做的那种。其中一颗红色的,被踩碎了,糖霜混着泥土,像朵受伤的小花。小乐蹲下来,用手指轻轻碰了碰,突然想起糖糖昨天说的“大秘密”——她好像提到了“园长爷爷的仓库”。
园长张爷爷的仓库在幼儿园最里面,平时锁着门,据说里面放着淘汰的玩具和旧书本。小乐以前想进去探险,被张爷爷笑着拦住了,他的手很粗糙,像树皮,却很暖和,还塞给小乐一把水果糖。
“张爷爷是好人呀。”小乐挠了挠头,恐龙书包上的霸王龙眼睛,好像在盯着他看。他捏了捏兜里的纸条,突然有了主意。
第二章 仓库里的哭声
午睡时间的幼儿园,静得能听见苍蝇飞。小乐躺在小床上,眼睛却睁得大大的。他数着天花板上的小熊图案,等旁边的小胖打呼了,才悄悄爬起来,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像只猫一样溜出了午睡室。
通往仓库的路要经过菜园。李老师种的西红柿红了,挂在枝头像小灯笼。小乐路过时,突然看见菜园的篱笆上,挂着块粉色的布料,是糖糖昨天穿的裙子上的——她昨天摔了一跤,膝盖破了,小乐还把自己的创可贴分给她了。
布料上沾着点干草,像是从什么地方蹭下来的。小乐把布料塞进书包,心里的小兔子跳得更厉害了。他想起妈妈说过,线索就像拼图,要一块一块拼起来。现在,他有了糖纸、发卡、纸条、头发、脚印、布料……还差一块,就能拼出糖糖在哪了。
仓库的门果然锁着,黄铜锁在阳光下闪着光。小乐抱着胳膊绕着仓库转了两圈,突然发现墙角有棵老槐树,树枝歪歪扭扭地伸到仓库的窗台上。他眼睛一亮,抱住树干往上爬——这是他跟小区里的大哥哥学的本事,虽然每次都会被妈妈骂。
树枝晃了晃,小乐吓得紧紧抱住树干,恐龙书包在背后拍打着他的背。他爬到能看见窗户的地方,停下了。仓库的窗户蒙着层灰,他掏出放大镜,往里面看。
仓库里堆着高高的箱子,上面落满了灰。箱子旁边,有个小小的身影,背对着他,扎着两个麻花辫——是糖糖!
小乐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想喊“糖糖”,又怕被人听见,只能使劲挥手。可糖糖一动不动,像个木偶。
“糖糖?”小乐压低声音喊,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
这时候,仓库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小乐赶紧缩回脑袋,躲在树枝后面。他看见张爷爷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个保温杯。张爷爷的背有点驼,走路慢慢的,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糖糖,该吃药了。”张爷爷的声音很温柔,可小乐听着,却觉得比李老师的香水味还难闻。
糖糖慢慢转过身,小乐看见她的眼睛红红的,像刚哭过。她摇着头,小胳膊小腿在发抖:“我不吃……我要回家……”
“乖,吃了药病才会好。”张爷爷蹲下来,打开保温杯,里面是深褐色的液体,和小乐在更衣室地板上闻到的味道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