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只想让她活过来
小北断气那刻，我正抱着她。
她体温像漏了气的暖宝宝，一点点凉下去，最后连指尖都发僵。
我鼻子突然痒得要命，没忍住，“阿嚏”一声——不是哭出来的那种抽噎，是实打实的生理反应，响亮得像在太平间放了串鞭炮。
然后我就站在便利店门口了。
傍晚六点十七分，夕阳把柏油路烤得发软。
小北拎着两瓶冰乌龙，塑料瓶上的水珠顺着她手指往下淌，在水泥地上洇出一小片深色。
她看见我，眼睛弯成月牙，踮脚晃了晃手里的饮料：“许放，你再迟到半分钟，就罚你亲我十下。”
我盯着她。
活的。
会笑。
会威胁人。
连额角那颗被我吐槽像“芝麻粒”的小痣都在。
脸上突然湿了。
我摸了把，全是鼻涕眼泪，热辣辣地糊在下巴上。
小北吓了一跳，赶紧跑过来，用手背给我擦：“怎么啦这是？做噩梦了？梦见我把你藏的游戏碟全掰了？”
她手心温温的，带着冰乌龙的凉意。
我心脏咚地撞在她锁骨上，震得我自己耳朵都疼。
那一秒我脑子里炸开无数个念头——老子不是做梦！
老子是……重生了？
还是穿越了？
或者干脆是濒死前的幻觉？
“你说话啊，狗子。”她捏我脸，“脸都哭花了，跟被人揍了似的。”
我一把抱住她，勒得她“哎哟”一声。
便利店的冷风机呼啦啦吹着，我闻见她头发上的橙子洗发水味，混着刚买的关东煮香气。
这味道真他妈具体，具体到我能数出她发梢沾了几根草屑——上周末去公园野餐时蹭的。
“老子不是做梦。”我贴着她耳朵说，声音抖得像刚从冰水里捞出来，“老子是……回来了。”
她拍我背，跟哄小孩似的：“对对对，你回来了，我也在呢。先松开我呗，勒得我喘不上气，等会儿真被你抱死了。”
我猛地松开手。
她没死。
至少现在没死。
我盯着她活蹦乱跳的样子，突然懂了。
管他什么重生穿越幻觉，老子现在有五分钟——不，可能不止五分钟——的时间。
上一次她死在六点二十二分，被一辆闯红灯的白色本田撞飞，像片破布似的摔在马路中间。
现在是六点十七分。
我还有五分钟。
“喂，你到底发什么呆？”小北戳我胳膊，“冰乌龙要化了啊。”
我接过瓶子，手指碰到她指尖时，她像触电似的缩了一下：“你手怎么这么凉？”
“没事。”我拧开瓶盖灌了一大口，冰得牙床发麻，“我们换条路回家。”
“啊？这边近啊。”
“近也不走。”我拉着她往反方向走，死死攥着她的手腕，“从今天起，咱们绕路走，绕到地球另一端都行。”
她被我拽得踉跄，一边笑一边骂：“许放你抽风啊？是不是偷偷打游戏输了钱，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把我卖了换装备？”
我不说话，就往前走。
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老长，她的帆布鞋踢踢踏踏跟着我，像只黏人的小尾巴。
我给自己立了个目标。
听起来特伟大，特像超级英雄电影里的台词。
其实就是一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