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当夜,沈家就派人来了。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如雪。
她一袭素衣,眼圈微红,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夫君。"她轻声唤道。
"别叫我夫君。"我冷冷道,"沈如雪,你我夫妻一场,不想如今却形同陌路。"
"是我的错。"如雪落下泪来,"这些日子,我日夜反省,才知道自己做错了多少事。"
"哦?现在知道错了?"我嗤笑,"当初你和你爹设局害我时,怎么不知道错?"
"我...我也是被父亲逼的。"如雪哽咽道,"他说若我不帮他,就要将我嫁给城西的屠户。我不想嫁,只能听他的。"
"所以你就陷害我?"
"我真的知道错了。"如雪跪下,"夫君,只要你肯原谅我,我愿意用余生来补偿你。"
我看着她。
这副模样,和三年前初见时一模一样。
温柔、柔弱、楚楚可怜。
那时我信了。
如今,我只觉得恶心。
"沈如雪,你演够了吗?"
她一愣。
"你以为我还会像三年前那样,被你的眼泪蒙骗?"我冷笑,"当初你在账房指使人转走银子时,怎么不说是被你爹逼的?在赌局上让楚天行做手脚时,怎么不说是被逼的?"
"我..."
"够了,别演了。"我转身,"你来这里,不过是想试探我,看我有没有去布政使衙门。如今你已知道了,可以走了。"
如雪脸上的柔弱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
"顾言深,你当真以为陈大人会帮你?"她冷笑,"你太天真了。"
"什么意思?"
"陈大人虽是朝廷命官,但他初来金陵,人生地不熟。"如雪道,"而我沈家在金陵经营数十年,他若真要动我们,朝中必有人保我们。"
"你以为我会怕?"
"不是怕不怕的问题。"如雪站起身,"而是你根本斗不过我们。顾言深,你就等着看吧,用不了几天,陈大人就会将你的状纸驳回。到那时,你还有什么翻身的机会?"
她说完,转身离去。
临走时,回头看了我一眼,眼中满是得意。
老吴走过来:"少东家,她说的会是真的吗?"
"不知道。"我沉默片刻,"但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那接下来..."
"等。"我道,"等陈大人的消息。"
这一等,就是五日。
五日后,布政使衙门传来消息。
陈大人要亲自审理此案。
地点,就在布政使衙门。
时间,明日午时。
"少东家,陈大人终于要出手了!"老吴激动道。
"不要高兴得太早。"我道,"沈家既敢说那番话,必定有所依仗。这一次,恐怕不会那么顺利。"
"可我们有证据..."
"证据重要,但更重要的,是人心。"我看向窗外,"明日一战,成败在此一举。"
当夜,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这三年的种种。
如雪的温柔,岳父的慈爱,甚至连小舅子沈云轩,都对我毕恭毕敬。
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
都是他们演出来的戏。
而我,就是那个最愚蠢的观众。
"爹,若你泉下有知,看到儿子如今这副模样,该有多失望?"我苦笑。
第二日午时。
布政使衙门外,已围满了人。
这一案,轰动了整个金陵城。
所有人都想看看,到底是沈家赢,还是我顾言深赢。
我整理好衣衫,大步走进衙门。
沈万金和如雪早已在此等候。
他们看到我,眼中满是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