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心一瞬间凉到了底。
又是这样。每一次，每一次都是这样。无论对错，他永远站在他妈那边。
“我干什么了？我不过是想开个空调，你妈就要死要活。周峰，你问问她，这三年来，这个家到底是谁在养着！你弟弟的车，他女朋友的包，你妈打麻将输的钱，哪一笔不是我付的？我图什么？我就图一个安稳日子！可现在，我连开个空调都不配了？”
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周峰的脸色有些挂不住，眼神躲闪着，不敢看我。
王桂花见状，哭嚎得更来劲了：“你胡说！你血口喷人！我们家周峰一个月挣两万，养你这个败家娘们绰绰有余！你还好意思说你养家？你那点工资，够买你那些化妆品吗？”
“周峰，你告诉她，我一年到底挣多少钱。”我死死地盯着周峰，这是我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
周峰被我看得浑身不自在，支支吾吾地说道：“小晚，你别闹了，跟妈道个歉，这事就算了。天气热，大家火气都大。”
道歉？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原来，在他心里，我所有的付出，所有的委屈，都只是一场“胡闹”。
王桂花看儿子还是向着自己，胆气更壮了。她从地上爬起来，指着窗外空调外机的方向，恶狠狠地说道：“我告诉你林晚，只要我活一天，你就别想开这个空调！我看你敢！”
说着，她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决心，突然转身冲进杂物间，抄起一把铁锤就冲了出去。
我和周峰都愣住了。
等我们反应过来追到阳台时，只听见“砰！砰！砰！”几声巨响。
王桂花举着锤子，正发疯似的猛砸着空调外机。塑料外壳碎裂，零件四处飞溅。
她一边砸，一边喘着粗气，脸上带着一种病态的、胜利的快意。
周峰想去拦，却被她一把推开：“别管我！我今天就要砸了这玩意儿，看她还怎么败家！”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我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看着那个曾经承载了我对这个家所有幻想的空调，被砸成一堆废铁。
也看着我那可笑的、卑微的爱情，被砸得粉身碎骨。
周峰还在徒劳地拉扯着他那疯狂的母亲。
而我，已经感觉不到任何愤怒了。
我的心，一片冰冷，一片死寂。
等王桂花砸累了，扔掉锤子，叉着腰挑衅地看着我时，我缓缓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
“砸得好。”
我轻声说。
然后，在他们错愕的目光中，我一字一句地，清晰地说道：
“这空调，我不要了。这个家，我也不要了。周峰，我们离婚。”
2
我的话音刚落，整个阳台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王桂花脸上的得意和挑衅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荒谬的震惊。她大概做梦也想不到，一向逆来顺受的我，会突然提出离婚。
周峰的反应更大，他猛地甩开他妈的手，冲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胳膊，难以置信地吼道：“林晚，你疯了？！就为了一台空调，你要跟我离婚？”
我冷冷地看着他，感觉他抓住我胳膊的手，像烙铁一样烫人。
“一台空调？”我轻笑出声，笑声里充满了自嘲和悲凉，“周峰，你真的以为，只是一台空调的事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