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翠芝脸色黑了又白，白了又黑，终于忍痛点点头。
病房里，护士刚扒下她的裤子，她就嚎起来了。
小护士急匆匆跑来，“家属快过来把人按住！”
我强忍着笑意，只见婆婆光着屁股撅在检查床上，活像只受惊的老母鸡。
“不要！我不要上药！”婆婆扯着嗓子喊，手脚乱蹬，差点踹翻一旁的器械盘。
我镇定地指挥，“老公，你们快过来别让她跑喽！”
林远和林大仁七手八脚把她按住，药栓刚推进去半截，吴翠芝就发出杀猪般的惨叫，两条腿扑腾个没完。
“哎哟，我不活了！太疼了！”
好不容易塞完药，婆婆刚喘上口气，瘫在床上一动不动。
护士擦了把汗，轻飘飘补了句：
“行，还有个肠镜，一块儿做了吧。”
婆婆“嗷”一嗓子，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
两次肠镜+六盒痔疮膏的豪华套餐，让婆婆趴在床上气若游丝：“哎呦...喂...”
这一套下来，吴翠芝连屎都兜不住了，整个人臭烘烘地趴在病床上，林远和林大仁都嫌脏，来了一回就再没来过了。
就这样，吴翠芝嘴里还念叨着：“我的亲孙子啊！奶奶我可是牺牲大了啊！”
旁人还以为说我肚子里这个呢，只有我知道，她说的是外面那个。
04
前世在他们的轮番道德绑架下，我不得已签了堕胎同意书，最后躺上冰冷的手术台。
我天真地以为，手术室门外是我的亲人，我能换来他们的真心。
可我万万没想到，在我捐肝手术的那天。
“病人大出血了！”
“继续切除，家属签过免责协议了！”
我听见手术刀划开皮肉的声音，却发不出半点呼喊。
透过染血的视线，玻璃窗外。
林远怀里是一个时髦漂亮的女人，她巧笑倩兮的依偎在我的丈夫怀里。
我的婆婆把我的婚戒套在了她的手上。
“这可是祖传的翡翠戒指！那扫把星戴了三年，终于遇到正主了。”
“早该让位了，你才配当我们林家的儿媳。”林远亲着她手背。
“终于甩掉了这个丧门星！结婚这么多年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怀个丫头片子就要死要活的，我早就有大孙子了，谁稀罕她啊！”
她一脸幸福地戴上戒指，转头依偎进林远的怀抱。
那张脸，我究竟在哪见过呢？
突然灵光一现，林远是个三流话剧演员，虽然穷不挣钱，但每场演出后总有一群小姑娘围着要签名。
我猛地坐直身体，开始翻他十年来的微博。
从最新发布的排练花絮，一直翻到五年前剧团成立时的泛黄合照，就在快要放弃时，一张集体照角落里的身影让我瞳孔骤缩。
鸭舌帽，口罩半褪，歪头笑。
虽然只露出半张脸，但那双微微上挑的狐狸眼，和记忆里那个女人如出一辙。
我放大图片，注意到她脖子上挂着的工作证：【后台助理·孟瑶】。
“我终于找到你了，孟瑶。”
连续两天，林远天天催我卖房。
我就骗他正在找买主，瞧着他心急的样子我就觉得好笑。
他的手机总在半夜震动，他去厕所接听，却不知道老房子的下水管道能把声音传得清清楚楚。
“我到底什么时候能嫁给你？”带着哭腔的女声在管道里回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