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我只说了一个字。
“哎呀!我就知道晚晚最通情达理了!你真是我们家的好媳妇!那行,就这么说定了啊,妈不打扰你休息了,明天还要早起化妆呢,早点睡啊!”
电话被飞快地挂断,像是怕我反悔。
听筒里只剩下冰冷的忙音。
我握着手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时被乌云遮蔽了。
房间里一片死寂。
屈辱,愤怒,像无数只蚂蚁,啃噬着我的心脏。
这不是钱的问题。
这是赤裸裸的算计,是毫不掩饰的轻视。
她们在婚礼前夜通知我,就是算准了我为了顾全大局,为了所谓的脸面,只能打碎牙和血吞。
她们在试探我的底线。
如果我今天忍了,那么婚后,等待我的将是无休止的退让和妥协。
我会变成一个任由他们拿捏的软柿子,一个免费的保姆,一个生育的工具。
我甚至能想象到王慧挂断电话后那张得意的脸。
她会跟李明,跟她那个不成器的小儿子李涛炫耀:“看见没,搞定了。林晚那丫头,好拿捏得很。”
李明呢?
他知道这件事吗?
他是帮凶,还是和我一样,也是被通知的那个?
我不敢想。
我怕想下去,连最后一丝对这段感情的留恋都会被碾碎。
我走到衣柜前,拉开门。
那件洁白的婚纱,此刻看起来那么刺眼。
像一个巨大的笑话。
我为这场婚礼付出了多少心血,我对未来的生活有过多少憧憬。
可他们,却想用九万四千块钱,买断我的尊严,践踏我父母的脸面。
凭什么?
凭我爱李明?
凭我“懂事”?
去他妈的懂事!
一股冷冽的寒意从脚底升起,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我没有哭,甚至连眼眶都没有红。
极度的愤怒过后,是彻骨的冷静。
我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划过,找到了我妈的号码。
电话拨出。
“喂?晚晚?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我妈的声音带着一丝睡意,但充满了关切。
“妈。”
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咱家陪嫁的那些电器,你联系一下商家,让他们明天先送一半过去。”
“什么?”电话那头的我妈瞬间清醒了,“送一半?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东西早就打包好了,明天一早就送过去!”
我深吸一口气,将刚刚发生的一切,用最简练的语言复述了一遍。
没有添油加醋,没有情绪渲染。
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电话那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我能听到我妈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
我知道,她气疯了。
“他们怎么敢!他们怎么敢这么欺负人!”我妈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这是把我们家当什么了?把我的女儿当什么了!”
“妈,你别激动,听我说。”我打断她,声音依旧平静。
“你现在就给商家打电话,告诉他们,计划有变,明天只送冰箱、洗衣机和客厅的电视。”
“剩下的空调、厨房小家电,全部留在仓库。”
“然后,你明天一早,给王慧打个电话。”
“就告诉她,亲家最近手头紧,我们做亲家的也得体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