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我关上了门。
整个世界清净了。
门外他的哭嚎和捶门声,都变成了模糊而遥远的噪音。
我靠在门上,缓缓滑坐到地上,将脸埋进膝盖里。
02
周明轩没有走。
我的手机开始疯狂震动,屏幕上不断弹出他的微信消息。
起初是声泪俱下的哀求,字里行间都是他对前妻的情深义重和对我的道德审判。
“沈月,算我借你的行吗?我给你打欠条!”
“你也是个女人,你怎么能这么冷血?”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我看着这些文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见我毫无回应,信息的风格陡然转变。
威胁和恐吓取代了哀求,字眼变得狠毒起来。
“沈月,你别给脸不要脸!”
“你要是不把钱拿出来,我就去你公司闹,让你身败名裂!”
“我看你以后怎么做人!”
我没有回复一个字。
指尖在屏幕上轻轻一点,将那个熟悉的头像拉进了黑名单。
世界彻底安静了。
我打开手机银行,点开那张只剩下几千块余额的共同账户。
我需要证据,来印证我长久以来的猜疑。
我耐着性子,一笔一笔地往前翻查流水。
近半年来,账户上出现了多笔异常的大额转出。
五万。
十万。
八万。
收款方的名字很陌生,是一个我从未听过的名字。
我的心沉了下去。
我拨通了在银行工作的朋友的电话,将那几个收款账户发了过去。
“帮我查一下,这几个账户的最终收款人是谁。”
朋友的效率很高,半小时后,一张关系图谱发到了我的手机上。
那几个陌生账户,经过一两次周转,最终都汇入了一个人的名下。
白芷的亲弟弟,白涛。
原来如此。
他们早就开始了。
像蚂蚁搬家一样,偷偷地,持续地,将我们夫妻的共同财产,转移到他们自己的口袋里。
那所谓的“手术费缺口”,不过是又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一股灼热的怒火从胸腔直冲头顶,烧得我四肢百骸都在发麻。
我死死攥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原来我不是反应过度。
我是行动得太晚了。
卧室里传来安安压抑的哭声。
我立刻收起所有情绪,冲了进去。
安安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小小的身体一抽一抽的。
我掀开被子,将他紧紧搂在怀里。
“安安不怕,妈妈在。”
他把脸埋在我的颈窝,闷闷地说:“妈妈,我……我不要上补习班了。”
“我们把钱给爸爸,让他去救人吧。”
我的眼泪瞬间决堤。
我的儿子,这个才六岁的孩子,他什么都懂。
他懂得牺牲,懂得成全。
而他的父亲,那个三十五岁的成年男人,却只懂得索取和自私。
我抱着他,一遍遍地亲吻他的额头。
“安安,你听着。”
“妈妈的钱,只会花在你身上。”
“你是妈妈最重要的人,谁也比不上。”
“我们明天就去报最好的补习班。”
怀里的小身体不再颤抖。
他抬起头,用还带着泪痕的眼睛看着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一刻,我心中那点对婚姻仅存的犹豫和不舍,彻底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