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愉快的过去?”我放下水杯,杯底和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我抬起头,目光穿过帽檐的阴影,死死地盯着她。
“王姐,在你眼里,那只是一段‘不愉快的过去’?”
“那我问你,当顾盼生逼着我穿上死人的衣服,对着镜子,一遍遍地练习林涧的签名时,那算什么?”
“当她在我发着高烧的时候,因为我模仿的语气有一丝不像,就让我在门外站了整整一夜时,那又算什么?”
“当她拿着林涧的照片,指着上面的痣,问我为什么这里没有,然后让医生用激光,在我脸上同样的位置,烧出一个一模一样的疤痕时,那,又他妈的算什么?!”
我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最后那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咖啡馆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客人,都朝我们这边看了过来。
王姐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
她显然不知道,顾盼生对我做的,远比那份合同上写的,要过分得多,变态得多。
她看着我左边眉骨下方,那个若隐若现的,浅褐色的疤痕,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怎么,很惊讶吗?”我恢复了平静,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这些事,顾盼生当然不会告诉你。因为在她眼里,我不是人,只是一个可以随意涂抹、随意修改的道具。”
“她享受着把我变成另一个人的快感,享受着这种背德的、疯狂的占有。而你们,享受着她‘痴情人设’带来的红利。”
“你们每一个人,都是刽子生。”
“现在,刽子手跑来跟我说,做人留一线?”
“王姐,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吗?”
王姐被我堵得哑口无言,她端起咖啡,喝了一大口,试图掩饰自己的慌乱。
过了很久,她才重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ยาก的颤抖。
“好,我承认,是盼生做得太过分了。”
“那你现在,到底想怎么样?才肯把剩下的东西,都交出来?”
她还是认为,我手里有更多的“黑料”。
我摇了摇头。
“我不想怎么样。”
我说:“我想要的,很简单。”
“我要顾盼生,召开记者发布会,向我,周屿,公开道歉。承认那份合同的真实性,承认她对我做过的一切。”
“我要她,亲口告诉全世界,她所谓的痴情,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她爱的,从来都不是林涧,只是她自己那份感动了她自己的悲情剧本。”
“我要她,身败名裂,永不翻身。”
王姐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她猛地站起身,因为动作太大,碰倒了桌上的咖啡杯。
褐色的液体,瞬间浸湿了她昂贵的风衣。
“不可能!”她失声叫道,“你这是要逼死她!”
“逼死她?”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王姐,你又搞错了。”
“我不是在逼死她。”
“我是在,救赎她。”
“也是在,救赎我自己。”
“你告诉她,我给她三天时间。三天后,如果我看不到我想看的发布会,那么,你们将要面对的,就不仅仅是录音那么简单了。”
说完,我站起身,将一张百元大钞压在水杯下。
“这杯咖啡,我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