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生日的冷餐
沈橙音在厨房站了整整三个小时。
烤箱里的黑森林蛋糕刚出炉，奶油的甜香混着巧克力碎的微苦漫出来，她小心地用抹刀把奶油抹得平整，最后在顶层摆上一颗新鲜的草莓——上官砚不喜欢太甜的，草莓的酸能中和掉一部分腻。
墙上的挂钟指向七点半，餐厅的水晶灯亮着，餐桌上铺着她下午特意换的米白色桌布，中间插着一小束白色洋桔梗，是上官砚随口提过一次“看着干净”的花。
她拿出手机，屏幕上没有新消息。下午五点的时候，她给上官砚发过一条微信：“今晚早点回来，有惊喜。”
没有回复。
沈橙音坐在餐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桌布的纹路。她和上官砚在一起三年，从他还是个刚接手家族企业、处处碰壁的少东家，到现在成为能在商界独当一面的上官总裁，她一直站在他身后。
以前他再忙，也会记得她的生日。去年今天，他在外地谈项目，半夜坐最晚的航班回来，手里还攥着一支被压得有点变形的玫瑰，说“橙音，生日快乐，我没错过”。
可今年，他连一条消息都没有。
手机屏幕终于亮起，却不是她等了一下午的那个名字——是助理林秘书发来的消息，文字冰冷得像块浸了水的石头：“沈小姐，总裁今晚有个临时的重要饭局，可能要很晚才回来，让我跟您说一声。”
没有一句“抱歉”，没有半句对“临时”的解释，甚至连消息都不是上官砚亲手发的。仿佛她的等待、她精心准备的生日，都只是一件不值当他亲自开口告知的小事，连敷衍都透着漫不经心。
沈橙音的指尖悬在屏幕上方，半天没落下。她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久到屏幕自动暗下去，又被她按亮，反复几次，直到眼眶发涩，连视线都开始模糊，才缓缓敲击键盘，打出三个字：“知道了，谢谢。”发送的瞬间，指尖的温度仿佛也跟着凉了下去。
她起身走到厨房，把刚做好的蛋糕放进冰箱，又把餐桌上的洋桔梗移到阳台——花放久了会谢，就像有些期待，等久了会凉。
刚收拾完，门铃响了。她以为是上官砚回来了，心里莫名一紧，快步走过去开门，却看到萧云峰站在门外，手里拎着一个保温袋。
“生日快乐，橙音。”萧云峰的笑容温和，眼睛弯成了月牙，“猜你可能还没吃饭，给你带了城南那家你爱吃的虾仁馄饨。”
沈橙音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早上随口跟萧云峰提过一句今天是生日。她侧过身让他进来，声音有点哑：“你怎么还记得？”
“你的事，我都记得。”萧云峰把保温袋放在餐桌上，打开袋子，馄饨的香气瞬间溢出来，“快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他没提上官砚，也没问桌上的布置是什么意思，只是安静地坐在对面，看着她吃馄饨。沈橙音舀起一个馄饨，咬开的时候，虾仁的鲜混着汤汁的暖滑进胃里，眼眶突然就热了。
原来有人会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原来有人会记得她的生日，原来她不是只能等一个不会回头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