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桂兰天天去棋牌室找老周的痕迹,却总摸到张黑背红中 —— 摸一次忘一件事,先忘老周爱喝的茉莉花茶,再忘他生日,最后连老周穿中山装的样子都记不清了!
更吓人的是,李大爷摸了这牌变痴呆,总说 “我是谁”,刘奶奶摸了就蹲牌位前喊 “红中”,而王大爷牌位前,居然摆着老周的旧麻将!账单还写着 “红中抵 500 块”,纸条更邪门:“红中是我魂,要找老周要债”。这红中哪是牌啊,是索命的魂吧?
我揣着老周的旧红中,往社区棋牌室走。
晨光照在水泥路上,晃得人眼睛疼。路边卖早点的刘师傅挥着手喊:“张桂兰,来根油条不?跟老周以前一样,刚炸的!”
我摆了摆手:“不了刘师傅,今天赶早打牌,回头再买!”
老周走五年了,以前每天早上,他都要拉着我来刘师傅这儿买两根油条,配碗豆浆,说 “吃饱了才有力气赢牌”。现在我一个人来棋牌室,总觉得他还在我旁边,走得慢了,还会催我 “快点,李大爷他们该等急了”。
口袋里的红中硌得慌,边角那道划痕是老周当年跟人赌牌摔的 —— 那天他赢了,高兴得把牌往桌上一拍,红中就磕在了桌角,他心疼了好几天,后来总说 “这道痕是福气,帮我挡灾呢”。现在这红中成了我唯一的念想,走哪儿都揣着,像揣着老周的手。
棋牌室在社区活动中心一楼,玻璃门擦得亮堂堂的,门上还贴着去年春节王大爷写的春联,字是隶书,苍劲有力。王大爷是 2018 年走的,跟老周一样,心梗,倒在牌桌上,手里还攥着张红中。
我推开门,里面已经坐满了人。李大爷、刘奶奶在最里面的桌,对面摆着个牌位,是王大爷的,供桌上放着苹果、香蕉,今天还多了副麻将 —— 我凑近一看,心 “咯噔” 一下,居然是老周的旧麻将!那副绿 bakelite 材质的,老周当年花了三个月工资买的,牌背还有他刻的小 “周” 字。
“张桂兰,快来!三缺一!” 李大爷挥着手,手里攥着张南风,牌角都快被他捏软了。
我赶紧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麻将机 “哗啦” 开始洗牌,声音跟老周在时一模一样,轰隆隆的,像小火车。我摸着冰凉的牌桌,突然想起以前老周总在这儿跟我抢位置,说 “你手气差,坐我旁边沾沾福气”。
第一把牌,我起手就摸到张奇怪的红中 —— 背面是黑的,像被墨染过,正面跟老周的红中一样,也有道划痕,连位置都不差。
“这牌咋是黑背?” 我举起来问,没人应。李大爷盯着牌,突然眼睛直了,嘴里嘟囔着 “我是谁啊?我在这儿干啥?”,手还在牌桌上乱摸,像丢了魂。
张叔在旁边笑:“老李,你又老糊涂了!打牌呢!” 我也没在意,以为李大爷就是年纪大了,记性差。
可接下来一周,天天如此 —— 我一摸这黑背红中,就忘点事儿。
第一天忘的是老周爱喝的茶,明明以前每天早上我都给他泡茉莉花,放两勺糖,现在想破头都想不起来,最后还是刘奶奶提醒我 “老周不是爱喝茉莉花吗?你以前总带茶罐来”;
第二天忘的是他的生日,五月初五还是六月初六?我翻遍了老周的日历,上面没标,急得我哭了半天,后来在老周的旧钱包里找到张生日贺卡,才想起是五月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