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沉沙河畔的夜,被那道通天彻地的暗红龙脉光柱撕得粉碎。硫磺与焦土的腥气混着龙脉威压,沉甸甸地压在每一寸空间。陈长安立在千丈外一处风化的岩丘上,破烂衣袍被狂躁的气流扯得猎猎作响。左手无名指上,骨戒传来阵阵灼痛,戒体表面那道深邃的紫金裂痕狰狞依旧——撕裂空间的反噬,如同跗骨之蛆,时刻啃噬着戒体本源。

【警告:戒体本源中度损伤(40%)!空间能力强行驱动风险阈值已触及!】视网膜上,猩红的编辑器提示不断闪烁,冰冷刺目。

身后,林焰沉默如石。他拄着那杆遍布战斗凹痕的锈铁枪,枪尖在龙脉光柱的映照下,竟流转着一丝微弱却异常凝练的寒芒,仿佛饮过强者之血后,这死物也生出了不屈的凶性。他身上的粗布短褂沾染着黑灰与暗红血渍,气息却比黑风寨之夜更加沉凝内敛,一双眸子锐利如鹰,死死盯着光柱下翻腾如沸的浑浊河面,以及河岸对面影影绰绰逼近的大片火把与黑影。

“沙暴的人到了左翼,不下五十骑,沙蝎亲自压阵。”林焰的声音压过风吼,带着砂石摩擦般的冷硬,“右翼是铁岩城的溃兵,三台‘磐石’缩在后面,像在等什么。正面…河滩乱石堆后面,有东西盯着我们,很邪。”

陈长安微微颔首,目光穿透混乱的能量乱流,精准地落向河滩那片嶙峋的黑色怪石区域。前世记忆碎片翻涌——沉沙龙脉核心的入口,就在那片看似死寂的乱石滩下!一股极其隐晦、却带着致命诱惑的磅礴生机,正透过地脉的躁动隐隐散发出来,与他脊骨深处那融合了龙脉髓心的帝骨雏形,产生着微妙的共鸣。

“龙脉髓心…真正的次级核心,就在下面。”陈长安的声音不高,却如定海神针,瞬间压下了林焰眼中的凝重,“外面这些鬣狗,不过是开胃小菜。走!”

两道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鬼魅,从岩丘滑下,借着河岸陡坡与狂风的掩护,急速扑向那片杀机四伏的乱石滩。

踏入乱石滩的瞬间,一股阴冷粘稠的力场如同无形的沼泽,骤然缠上身来!空气变得滞重,每一步都仿佛踩在胶泥之中,灵力的运转也晦涩了三分。陈长安瞳孔微缩——来了!前世记忆里,沉沙龙脉核心入口的守护杀阵,“九幽玄重域”!此阵借地脉阴煞之力,迟滞、削弱闯入者,更会在触发后引来更恐怖的后续杀招!

“跟着我的脚印,一步不能错!”陈长安低喝,眼中数据流急速闪烁。编辑器界面在他视网膜上投射出这片区域的能量脉络图,前世关于此阵的残缺记忆与此刻实时的能量扫描飞速比对、修正!一条由无数细微蓝点连接而成的、曲折如蛇的“生路”,在狂暴混乱的能量场中清晰浮现!

他身形忽左忽右,时而如柳絮飘忽,时而如磐石顿止。林焰紧随其后,将全部心神灌注于脚下,那杆锈枪成了他维持平衡的第三只脚,每一步都精准地踏在陈长安留下的脚印中心,分毫不差!

轰隆隆——!

就在两人堪堪穿过外围区域,逼近中心一块形如卧牛的巨大黑石时,异变陡生!那黑石表面铭刻的、早已被风沙侵蚀得模糊不清的古老符文,骤然亮起暗沉的血光!四周散落的数十块大小不一的怪石如同被无形之手操控,嗡鸣震颤着离地浮起!石体表面同样亮起血色纹路,一股暴虐、混乱、撕裂一切的毁灭性能量在其中疯狂汇聚!

九幽玄重域第二阶段——血煞浮屠戮灵阵!激活!

“小心!”林焰厉喝,锈枪本能地横在胸前,枪尖直指最近的一块悬浮血石!

“别动!”陈长安的声音却如寒冰炸裂,瞬间冻结了林焰的动作,“阵眼是那块卧牛石!浮屠石只是诱饵,碰之即爆,连锁反应,玄阶大成也难逃一死!”他眼中幽芒爆闪,左手骨戒对准那块散发最浓郁血煞之气的卧牛黑石,一股微弱却精纯无比的吞噬之力悍然发动!

“幽冥之引!给我吞了这阵眼煞源!”

嗡——!

骨戒紫金裂痕处幽光暴涨!一股无形的漩涡力场瞬间笼罩卧牛黑石!黑石表面疯狂流转的血煞能量如同百川归海,竟被强行撕扯、吞噬,涌入骨戒之中!黑石剧烈震颤,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表面的血色符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崩解!

【吞噬高纯度地脉阴煞能量…能量属性冲突!转化效率:15%!】

【骨戒能量储备:18%→21%…(缓慢恢复,戒体损伤修复中…)】

【警告:煞能侵蚀加剧!戒主左臂经脉麻痹感提升!】

剧痛与冰冷的麻痹感顺着左臂蔓延,陈长安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强行吞噬阵法核心能量,如同饮鸩止渴!但他眼神狠厉如旧,没有丝毫动摇!

就在卧牛石血光即将彻底熄灭,悬浮的浮屠石失去控制,摇摇欲坠的刹那——

“哈哈哈!天助我也!给老子轰碎他们!”

一声狂喜的咆哮从左翼炸响!沙暴佣兵团长沙蝎,终于带着他的人马杀到!他骑在一头格外雄壮的沙地蜥蜴王背上,手中赫然端着一门散发着危险蓝光的单兵肩扛式灵能冲击炮!炮口光芒疯狂汇聚,目标直指阵中身形微滞的陈长安!

“死吧!”沙蝎脸上横肉抖动,满是贪婪与残忍,猛地扣下扳机!

轰——!

一道水桶粗细、凝练到刺眼的幽蓝能量光柱,撕裂狂风,带着湮灭一切的毁灭气息,瞬间跨越数百米距离,直轰陈长安后心!速度之快,威势之猛,远超之前的机甲主炮!这是沙蝎压箱底的杀手锏,玄阶大成全力催动下,足以重创甚至击杀同阶!

能量光柱未至,恐怖的灵压已将陈长安周围的碎石碾为齑粉!林焰目眦欲裂,想要扑救,却被那毁灭性的灵压死死钉在原地,只能发出不甘的怒吼!

千钧一发!

陈长安猛地转头,眼中没有丝毫慌乱,只有一片冰冷的计算!他等的就是这一刻!就在那毁灭光柱即将吞噬他的前一瞬,他左手对着那块即将彻底黯淡的卧牛黑石残余阵基,狠狠一引!

“阵眼残力,借你一用!转!”

嗡——!

骨戒幽光一闪,刚刚吞噬尚未完全转化的残余血煞能量,被陈长安以自身为媒介,混合着骨戒的吞噬特性,强行引导、扭曲了方向,化作一道暗红与幽蓝交织的扭曲能量洪流,并非迎击,而是精准无比地撞向侧面一块体积最大的悬浮浮屠石!

轰隆——!!!!

如同点燃了炸药桶!那块被引爆的浮屠石瞬间炸成漫天赤红光焰!毁灭性的能量冲击波并非扩散,而是被周围其他浮屠石的血煞纹路瞬间吸引、传导、共振!

连锁爆炸!

轰轰轰轰——!

以陈长安和林焰所在位置为核心,周围数十块悬浮的浮屠石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在不足十分之一秒内被连锁引爆!一片毁灭性的赤红能量风暴瞬间成型,膨胀!将沙蝎那道志在必得的幽蓝光柱,连同他脸上凝固的狂喜,以及他身后数十名沙暴佣兵惊骇欲绝的表情,彻底吞没!

“不——!”沙蝎绝望的嘶吼被爆炸的轰鸣彻底淹没。

赤红风暴席卷而过,所过之处,沙暴佣兵连同他们的沙蜥坐骑如同烈日下的雪人,瞬间汽化、湮灭!坚固的岩石地面被犁出深达数米的焦黑沟壑!爆炸的核心处,空间都微微扭曲!

陈长安和林焰所在的位置,却诡异地形成了一个直径丈许的“安全孤岛”。狂暴的赤红能量流如同遇到无形的屏障,被强行排开、分流。陈长安单膝跪地,左手死死按在地面,骨戒深深嵌入灼热的岩石中,戒体紫金裂痕光芒刺目,疯狂吞噬着逸散冲击过来的毁灭能量!他七窍流血,身体剧烈颤抖,显然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压力!

林焰则半跪于侧,将锈铁枪狠狠插入地面,双手死死抵住陈长安剧烈颤抖的后背,将自己刚刚突破至灵阶巅峰的灵力毫无保留地灌注过去,分担着那恐怖的能量冲击!他口中鲜血不断溢出,眼神却燃烧着决绝的火焰!

【吞噬高烈度混合爆炸能量(血煞/灵能)!转化效率:5%!】

【骨戒能量储备:21%→23%…(戒体超负荷,损伤加深!)】

【帝骨雏形受狂暴能量冲刷!融合度:65%→67%…(缓慢提升)】

风暴来得快,去得也快。当赤红光芒消散,原地只留下一个直径近百丈、深不见底的恐怖焦坑,边缘流淌着暗红色的熔岩。焦坑边缘,零星散落着几块焦黑的金属残片和沙蝎那柄扭曲变形的灵能冲击炮。沙暴佣兵团,连同团长沙蝎,尸骨无存!

噗!陈长安再也支撑不住,猛地喷出一大口混杂着内脏碎块的污血,身体晃了晃,被林焰死死扶住。

“走…核心入口…在坑底…”陈长安声音嘶哑,指向焦坑中心那片唯一未被完全摧毁、反而因爆炸冲刷掉覆盖物而显露出的、流淌着暗金色能量纹路的古老石板。

林焰二话不说,架起陈长安,如同扛着一杆不屈的战旗,纵身跃入仍散发着恐怖高温的焦坑,朝着那暗金石板疾冲而去!

就在陈长安与林焰跃入焦坑,身影被翻腾的热浪和尚未散尽的能量乱流吞没的刹那。

河滩右翼,那三台缩在后方、外壳上还带着黑风寨战斗留下刮痕的磐石机甲,驾驶舱内一片死寂。机师们透过观测屏看着那片吞噬了沙暴佣兵团的恐怖焦坑,脸色惨白如纸,握着操纵杆的手心全是冷汗。

“队…队长…我们还上吗?”副驾驶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上?拿什么上?给那怪物当燃料吗?”队长声音干涩沙哑,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恐惧,“苏长官的突击艇坠毁方位锁定没有?!立刻!马上!找到苏长官!撤离!这是命令!”

三台巨大的钢铁堡垒,如同受惊的乌龟,引擎发出沉闷的轰鸣,开始缓缓掉头,朝着远离沉沙河龙脉光柱的方向仓皇后退,再不敢看那焦坑一眼。

而在距离龙脉光柱更远些的荒凉戈壁滩上,一团扭曲燃烧的银灰色金属残骸正冒着滚滚浓烟。突击艇“夜枭”已经彻底解体,只剩下相对完好的后半截驾驶舱和一只扭曲变形的机翼斜插在沙土中。

嗤啦——!

驾驶舱严重变形的舱门被一股巨力从内部硬生生扯开,冒着电火花摔落在地。一个身影踉跄着爬了出来。

正是苏红梨。

她标志性的红色短发被血和灰尘黏成一绺绺,紧身的银灰色抗荷服多处撕裂,露出下面青紫的淤伤和渗血的擦痕。左臂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显然骨折。但她脸上却看不到多少痛楚,反而充满了极度的亢奋和一种近乎病态的专注。她仅存的右手中,赫然紧握着一把沾着油污、造型奇特的灵能扳手。

“咳…咳咳…该死的空间撕裂…老娘差点栽了…”她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脚步有些虚浮,但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却死死盯着自己左手手腕上一个闪烁着幽蓝光芒的微型投影仪。

投影仪投射出的,并非地图或数据,而是一个极其复杂、由无数旋转嵌套的几何结构和流淌的暗金、幽蓝色数据流构成的立体模型——赫然是陈长安左手那枚骨戒“幽冥之引”的解析投影!模型的核心处,一道刺眼的紫金裂痕标记清晰可见,旁边瀑布般刷过密密麻麻的分析数据流:【能量传导矩阵异常…空间坐标锚点受损…核心符文链断裂37%…能量逸散率提升至15%…】

“不可思议…非金非玉,能量传导效率却超越已知所有超级合金…核心结构蕴含的空间法则片段…还有这损伤…是强行撕裂空间导致的反噬?”苏红梨舔了舔干裂渗血的嘴唇,眼中闪烁着疯狂科学家般的光芒,“这根本不是九域该有的东西!那个小子…陈长安…他身上的秘密,比荒域所有的龙脉加起来都值钱!”

她猛地抬头,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穿透戈壁的黑暗与远处龙脉光柱的干扰,死死锁定沉沙河方向,锁定那个焦坑的位置!手腕上的微型投影仪光芒一闪,骨戒模型消失,切换成一片跳动着红点的区域地图——正是沉沙龙脉核心能量反应的实时分布图!其中一个红点,正以惊人的速度向着地脉能量最浓郁的核心点移动!

“想拿龙脉髓心?问过老娘没有?”苏红梨嘴角咧开一个充满野性的弧度。她拖着骨折的左臂,踉跄却坚定地走向突击艇残骸后方一处相对完好的装甲板。用灵能扳手在几个隐蔽节点快速敲击几下。

咔哒!装甲板滑开,露出里面一个固定着的、半人高的银灰色金属箱。箱体线条流畅,表面流淌着微弱的蓝色能量纹路,赫然是一具单兵外骨骼装甲的收纳箱!虽然不如机甲庞大,但科技含量显然更高!

“老朋友,‘游隼’,该活动活动了。”苏红梨眼中战意燃烧,单手飞快地开始激活装甲。

与此同时,沉沙河底,龙脉核心。

穿过那暗金符文石板下幽深的通道,陈长安与林焰闯入了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这里没有水流,空气灼热干燥。溶洞中央,是一个直径数十丈的熔岩池,暗红色的岩浆如同粘稠的血液缓缓翻涌,散发出恐怖的高温。而在熔岩池的中心,一块凸起的暗金色平台上,一株通体晶莹、如同紫水晶雕琢而成、约莫尺许高的奇异植物正熠熠生辉!植物顶端,结着一枚拳头大小、不断吞吐着暗红霞光与精纯龙威的果实——次级龙脉髓心果!

更让陈长安瞳孔收缩的是,溶洞穹顶之上,并非岩石,而是无数复杂到令人头晕目眩的暗金色巨大金属结构!如同倒悬的机械森林,又似某种庞大造物的内部骨架!无数粗细不一的管道和能量回路在金属结构间蜿蜒,大部分已经断裂、锈蚀,但核心区域,依旧有微弱的光芒在脉动,散发出古老而威严的气息。这与母亲“星火”基地相似的科技风格,让他瞬间确认——这里,是父亲陈玄当年“星火计划”留下的又一遗迹!帝冢的入口,极可能就在这遗迹深处!

“吼——!”

守护者出现了!熔岩池剧烈翻腾,一头体长超过五丈、通体覆盖着暗红色熔岩鳞甲、形似巨蜥的怪物破开岩浆,爬上了暗金平台!它灯笼般的巨眼燃烧着硫磺火焰,死死锁定闯入者,玄阶大成的狂暴威压混合着地火毒气,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熔岩地火蜥!

“龙髓果归你!拖住它十息!”陈长安语速极快,不容置疑。他看都没看那凶兽一眼,目光死死锁定穹顶金属结构核心处,一个被复杂机械臂环绕、布满灰尘与蛛网的菱形接口!接口的形状,与他怀中的紫晶吊坠,一模一样!

林焰没有任何废话,眼中只有那枚散发着致命诱惑的龙髓果和挡路的凶兽!他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全身灵力毫无保留地注入手中那杆锈迹斑斑的铁枪!枪身剧烈震颤,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枪尖处那点寒芒再次亮起,比之前更加凝练、更加惨烈!一股破釜沉舟、有死无生的“破军”枪意冲天而起!

“杀!”林焰动了!人枪合一,化作一道决绝的灰影,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悍然刺向熔岩地火蜥相对脆弱的眼窝!竟是以灵阶巅峰之身,主动强攻玄阶大成的凶兽!只为那十息之约!

熔岩地火蜥发出愤怒的咆哮,巨爪带着熔岩与恶风,狠狠拍向这不知死活的蝼蚁!

轰!枪爪碰撞,气浪炸开!林焰喷血倒飞,铁枪弯曲,但他眼中凶光更盛,落地瞬间再次弹起,枪影如暴雨梨花,死死缠住凶兽,每一击都攻其必救,以伤换位,竟真的将凶兽的注意力牢牢吸引!

十息!足够了!

陈长安身形如电,避开飞溅的熔岩块,直扑穹顶!左手骨戒幽光一闪,微弱的重力操控让他身轻如燕,几个起落便攀上那巨大的机械结构。他毫不犹豫地掏出怀中那枚温润的紫晶吊坠,对准那尘封的菱形接口,狠狠按了下去!

嗡——!

紫晶吊坠爆发出柔和的紫光,与接口完美契合!刹那间,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巨大机械结构仿佛被注入了灵魂!无数断裂的能量回路被强行接续,黯淡的符文次第点亮!齿轮咬合的轰鸣、能量流动的低啸瞬间充斥整个溶洞!一道粗大的暗金色光柱从核心处射出,轰然击打在溶洞最深处一面光滑如镜的岩壁上!

岩壁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显露出一扇高达十丈、通体由暗青色合金铸造、表面铭刻着无数星辰轨迹与巨龙浮雕的巨门!巨门中央,一个巨大的、缓缓旋转的星云漩涡正散发着浩瀚、古老、仿佛能吞噬灵魂的恐怖威压!

帝冢大门!开启!

就在帝冢大门显现,那浩瀚威压席卷整个溶洞的瞬间!

“呃啊——!”林焰再次被熔岩地火蜥一爪扫飞,重重砸在岩壁上,口中鲜血狂喷,手中那杆饱经摧残的锈铁枪终于发出一声哀鸣,枪头彻底断裂!凶兽摆脱纠缠,硫磺巨眼带着无尽的暴怒,锁定了穹顶上的陈长安,巨口张开,一团浓缩到极致的暗红色熔岩火球开始疯狂汇聚!毁灭性的能量波动让整个溶洞都在颤抖!

陈长安立于穹顶机械臂上,背对着凶兽,仿佛毫无察觉。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开启的帝冢大门上,左手按在紫晶吊坠上,似乎在沟通着什么。编辑器界面在他视网膜上疯狂刷屏:【检测到超高维空间坐标!帝冢入口确认!空间结构稳定…警告!检测到异常空间波动靠近!匹配特征:千眼道标!威胁等级:灭绝级!】

就在这时!

轰隆——!!!

溶洞入口处,那厚重的暗金符文石板连同覆盖其上的岩层,被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力量瞬间轰碎!碎石如同炮弹般激射而入!

一道身影,沐浴在漫天烟尘与熔岩池的火光中,缓缓踏入。

月白色的锦袍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身仿佛由流动的阴影与凝固的污血交织而成的诡异甲胄。甲胄表面,无数细小的、不断开合转动的暗紫色魔瞳纹路,散发着令人灵魂冻结的邪异气息。他的面容依稀还能看出韩无道的轮廓,但那双眼睛——眼白彻底化为粘稠的漆黑,瞳孔则是一对缓缓旋转的、燃烧着深渊魔焰的暗紫色竖瞳!最刺目的是他额头上方,悬浮着一顶由纯粹紫黑色魔能构成的荆棘冠冕虚影,散发着凌驾于玄阶之上的恐怖威压!

韩无道!或者说,被“千眼”魔能深度侵蚀重铸的魔傀!

他每踏出一步,脚下坚硬的岩石便如同被强酸腐蚀般,留下一个燃烧着紫黑色魔焰的魔瞳印记!一股冰冷、死寂、吞噬一切生机的域外天魔气息,如同瘟疫般瞬间扩散,甚至压过了帝冢大门的威压和熔岩地火蜥的暴虐!

“陈…长…安…”沙哑扭曲、仿佛无数声音重叠在一起的魔音,从韩无道口中挤出,每一个音节都带着滔天的怨毒与毁灭欲,“你…的…骨…你…的…戒…还…有…帝…冢…都…是…我…的!”

轰!

熔岩地火蜥感受到了这比陈长安更恐怖的威胁,竟将蓄势待发的熔岩火球猛地转向,朝着新出现的韩无道喷吐而去!暗红色的毁灭火柱撕裂空气!

韩无道甚至没有转头,只是随意地抬起那只覆盖着魔瞳甲胄的右手,对着袭来的火柱轻轻一握。

噗!

足以焚金融铁的熔岩火柱,如同脆弱的烛火,被一股无形的、带着污秽湮灭特性的魔能力量瞬间掐灭、吞噬!连一丝波澜都未曾掀起!

熔岩地火蜥灯笼般的巨眼中,第一次流露出拟人化的恐惧!它庞大的身躯竟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韩无道那双燃烧着魔焰的竖瞳,终于从陈长安身上移开,冰冷地扫过那头凶兽,嘴角咧开一个非人的弧度。

“聒噪…的…虫…豸…”

他身影骤然模糊!如同瞬移般出现在熔岩地火蜥巨大的头颅旁!覆盖着魔瞳甲胄的右手,如同烧红的烙铁,轻描淡写地按在了凶兽覆盖着厚重鳞甲的额头上!

嗤——!!!

令人牙酸的腐蚀声伴随着凶兽凄厉到变调的惨嚎同时响起!暗红色的坚硬鳞甲如同遇到烈阳的冰雪,瞬间消融!皮肉骨骼在紫黑色魔焰下飞速碳化、湮灭!仅仅一息!熔岩地火蜥那堪比房屋大小的狰狞头颅,竟被硬生生熔穿出一个前后透亮的巨大空洞!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溅起漫天岩浆,抽搐两下便再无声息!

秒杀玄阶大成凶兽!如同碾死一只蚂蚁!

韩无道收回手,看也不看脚下的巨兽尸体,燃烧着魔焰的竖瞳再次锁定穹顶之上的陈长安,魔音嘶哑:

“该…你…了…”

溶洞内一片死寂,唯有帝冢大门上那缓缓旋转的星云漩涡,散发出更加深邃、更加诱人的光芒。穹顶机械臂上,陈长安缓缓转过身,脸色苍白如纸,左臂的麻痹感已蔓延至肩头,骨戒的紫金裂痕在魔能威压下隐隐作痛。他手中紧握的紫晶吊坠,此刻却变得滚烫无比,微微震颤着,指向帝冢大门深处,仿佛在呼唤着什么。

而在陈长安身后,那片因爆炸冲刷而露出的、流淌着暗金纹路的溶洞岩壁缝隙深处,一点极其微弱的银灰色光芒,如同潜伏毒蛇的眼睛,悄然亮起。苏红梨穿着那身流线型的“游隼”单兵外骨骼,如同壁虎般吸附在阴影里,手中一把造型奇特、枪管超长的灵能狙击枪,枪口正无声无息地调整着角度,幽蓝的充能光芒在枪口汇聚,目标…赫然是陈长安的后心!

三方对峙!杀机沸腾!帝冢大门洞开,最终的争夺,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