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江忍没体会过男女情,也不知晓夫妻之间若无那种事,似乎真能相守终身,可他也清楚,像宫中的宫女,在那般严厉制度下,冒着砍头的风险也有偷偷同侍卫做那种事,所以要他说,男女间若不能一起感受身体上带来的愉悦,再好的感情也会有淡薄的一天。

就像他主子说的,爱一个人就要给她快乐。

“你去一趟宫中,将我的信送到天家手里,他看了自会帮我安排一处宅子”

“是…”

肖南回走到案几处,拿了一张信纸,江忍忙着磨砚,肖南回又道。

“父亲那边可有疑怀?”

“不曾,只在天家面前提过两句,说什么内阁里需得好生彻查”

夜里,苏念回来时,肖怀信竟高热了起来,白天她在裁缝铺子里,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听文风说,大公子在雪地里站了许久,应是着了凉,苏念便以为,夫君是因为他自身烦心事才又那般作贱自己。

“可喝了药?”

苏念来不及脱下裹了雪花的披风,便坐在床沿上触摸丈夫额头,文风立于一旁说道。

“喝了,郎中说大公子心结气郁,眼下又着了凉,怕是没个两日一时难好”

苏念点头,示意秋水打些热水来,接着才脱下披风挂在屏风上用炉子的热气照着。

待秋水端了水回来,苏念拧帕子时,见到秋水脸色不好,以为是她冷着了便支使她坐去炉子旁烤烤,碍于文风在这处,秋水又不好明说,只得听话照做。

苏念替肖怀信擦拭着脸颊,又为他擦了双手,这才又将被子盖好。

文风顺势端起浊水出了门,秋水见状,便迫不及待的说。

“姑娘,我听火房里的下人说,今日那妖婆…”

“嘘…”

妖婆二字吓得苏念脸一白,指着榻上,秋水反应过来,赶紧捂嘴,伸着脖子往里瞧了眼,见姑爷睡得沉,她才悬下心拍了拍心口。

“莫要这样叫,万一哪天被我婆母听见了,咱们两人都得受罪”

秋水眨巴着眼点了点头。

苏念倒了杯热水喝,也在炉子旁坐下,问起秋水还没说出的话。

“刚才,你想说什么?”

“听说今日夫人在老爷那儿受了气,摔了好多东西呢!”

然,还不等苏念问其原因,门外便响起了刘妈的声音。

“少夫人,夫人请你过去一趟”

嫁进肖家也有好多天了,这晚上婆母请她过去的,还是头一遭,虽觉得奇怪,苏念还是起身开了门走出去,秋水忙扯下屏风上的披风小跑跟了上去。

“刘妈可知,母亲唤我有何事?”

三人穿过风廊,入了拱门,苏念便忍不住开了口,刘妈时时回头,笑脸意意,照路烛灯映在刘妈褶皱脸上,苏念瞧着,竟有几分骇然惊悚。

又联想着秋水刚才说婆母今日受了气,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本该歇息的时辰,偏要她过去,心里忐忑也有些不安。

“少夫人去了就知道了,夫人只是问你父亲好没好些而已”

既是问父亲病情,苏念便放下了心,稳稳跟在身后。

进到主屋院子,苏念便被刘妈带去了沈南云房间,秋水本要跟进去,却被两名身材魁梧的下人拦在了门外,不好闯入,秋水只得站在外面等,时不时透过门缝往里瞧情况。

沈南云住的是肖府正屋,院子也比旁院大,里间奇花夺翘,甚是飒目,可秋水没心思欣赏,双手交握,一颗心蹦蹦直跳,总感觉会发生点什么事来。

房间里温度适宜,吉祥如意屏风后缓缓走出一人,苏念抬头看了眼,便见沈南云含着明媚笑意,哪里有什么受了气的阴霾。

“母亲”

苏念垂眸行了一礼后,便端端在那处,正好对上沈南云那似毒蛇般的眸子在她身上乱蹿,苏念不解,正要开口,就听见沈南云愤懑诘问。

“话说,我这做婆母的待你也不薄吧!怎的就成了你口中的碎言碎语,你是我儿媳,夫家为天,难道我这个做母亲的不能置喙你几句?”

沈南云着的宽袖大袍,紫灰的素淡颜色,织样却特别,纹理清晰,瞧着很是贵气,她垂眸理着袖口,继续急厉说着。

“你父亲病重,我们婆家该拿的礼品,你便拿着,老爷的心意,你置若罔闻,可把我们放在眼里?”

苏念身子一怔,她不太清楚婆母以此事发难是为哪般,但她知道,婆母在公爹那受的气定会撒在她身上,清水三千的脸溢着几分乖张,声音温温响起。

“母亲从哪儿听来儿媳说过母亲锱铢必较的话,这我不认,还有礼品,实乃御医说过,父亲病重,虚不受补,应当休息为重,儿媳这才没有拿礼品”

往惜,沈南云看不上苏念这样的穷酸身世,只道穷人家的孩子性子没那般跋扈,便同意了这门婚事,眼下看来,她这个儿媳不仅牙尖嘴利,还有倒打一耙的本事,最重要的是,他那个傻儿子为了这个女人,来她这院子言明了好几回。

“放肆”,沈南云是气得老脸一阵青一阵白的,胸口起伏跌宕,便给了刘妈一个眼神。

刘妈领会,走到苏念身后,一脚踹在苏念小腿上的关节处。

“咚…”

苏念毫无防备的跪趴在地上,懵逼过后,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她不可置信的看向婆母,沈南云却笑着道。

“你是我儿媳,许多规矩须得我来教,当然,只是让你跪着想想自己错哪里了而已”

以前,苏念听过权贵人家事多,规矩多,却没想竟落在了她身上。

“忍着吧!人生皆如此,当年我不比你好”

说起年轻时,沈南云也忍不住落泪。

那时的肖惟止温润俊美,风姿迢迢,她一眼便对他生了情,仗着娘家的官威强迫让肖惟止同她成亲,她以为只要嫁给了他,便能幸福,谁知…才是痛苦的开始。

她一直活在他的厌恶中,从不正眼看她,甚至怀上孩子,也是因为她暗中下了药才迫使与他同房的。

时间流逝,苏念被迫听了沈南云的陈年旧事,难怪肖二爷会住庙堂里,原是夫君少时顽劣,撒了秦氏烬骨,膝盖酸疼难忍下,苏念也心疼肖二爷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