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曾鹤宾一路小跑,汗珠子顺着额角往下淌。这大热天的,连树上的知了都叫得有气无力,偏偏李家的人火急火燎地来找,说祖坟冒白烟了!

"曾先生,您可算来了!"李家老大李大壮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手指头都在发抖,"您快瞧瞧,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曾鹤宾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拽到了李家祖坟前。只见坟头果真飘着缕缕白烟,乍一看还真有点吓人。他眯着眼睛打量四周,忽然"咦"了一声。

"李叔,您这坟前的地,最近有人动过?"曾鹤宾蹲下身,手指轻轻划过泥土。这土色分明是新的,还带着潮气,一看就是最近被人翻动过。

李大壮一脸茫然:"没有啊!咱们李家祖坟,谁敢随便动?"

曾鹤宾却不答话,从随身布包里掏出个小铲子,二话不说就开始挖。围观的李家人顿时炸开了锅。

"这、这可使不得啊!惊扰祖先可是大忌!"

"曾先生,您这是要做什么?"

曾鹤宾头也不抬:"要想解决问题,就得找出根源。你们要是怕,就退远些。"

泥土被一铲铲挖开,忽然"铛"的一声,铲子碰上了什么硬物。曾鹤宾小心扒开泥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底下竟然埋着一排生锈的铁钉,整整十三根!

"天呐!这是什么东西?"李大壮吓得往后跳了一步,"谁这么缺德,在我们家祖坟埋这些玩意儿!"

曾鹤宾眉头紧锁,一根根取出铁钉。这些铁钉锈迹斑斑,长短不一,但都尖头朝上,深深插入土中。

"这是铁钉煞。"曾鹤宾沉声道,"在风水上,铁器属金,金克木,而木主生机。铁钉直插坟前,好比一把把利剑直指祖先安宁,会导致家宅不宁,运势衰败。"

他拿起一根铁钉仔细端详:"你们看,这铁钉锈迹斑斑,说明埋的时间不短了。而且十三这个数,在风水上是个极阴之数,用意狠毒啊!"

李家众人面面相觑,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那、那这白烟又是怎么回事?"李大壮颤声问道。

曾鹤宾微微一笑:"这倒是个好现象。祖坟有感,白烟示警,说明你们李家祖德深厚,祖先在提醒你们呢!"

他边说边将铁钉一一取出,每取出一根,就用朱砂在钉孔处画个小符。

"风水上有句话叫'钉穿心,运不通'。这些铁钉正对着坟头,好比直刺心口,能不让你们家运衰败吗?"曾鹤宾摇摇头,"好在发现得早,要是等到铁钉完全锈蚀,煞气入土,那可就难办了。"

正当他专心清理最后一根铁钉时,忽然觉得后颈一凉,好像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曾鹤宾猛地回头,只见远处竹林边有个黑影一闪而过!

"谁在那儿?"他大喝一声,跳起来就追。

那黑影见被发现,转身就往竹林深处跑。曾鹤宾紧追不舍,可竹林里枝叶横生,追起来格外费劲。等他气喘吁吁地追到竹林边,哪还有什么人影?只有一个模糊的背影消失在竹林深处。

"跑得真快..."曾鹤宾扶着膝盖喘气,忽然瞥见地上有个闪亮的东西。他捡起来一看,是枚铜钱,上面还系着根红绳。

这铜钱...怎么这么眼熟?

曾鹤宾心里"咯噔"一下。这系红绳的手法,分明是曾家独有的方式!而且这铜钱上的纹路...

"曾先生!怎么了?抓到人了吗?"李大壮带着一帮人追了过来,见曾鹤宾独自站在那儿发呆,不由得问道。

曾鹤宾迅速将铜钱揣进袖袋,摇头道:"跑得太快,没追上。"

但他心里却翻江倒海:那背影,那系铜钱的手法...难道是曾万山?他为什么要害李家?李家与曾家素无冤仇啊!

回坟地的路上,曾鹤宾心事重重。李大壮在一旁絮絮叨叨:"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先是张家的路冲煞,现在又是我们家的铁钉煞,咱们村这是怎么了?"

这句话像道闪电划过曾鹤宾的脑海:张家、李家...接下来会不会是王家、赵家?这分明是有人在针对村里的大户人家!

"李叔,"曾鹤宾突然停下脚步,"最近村里可有什么陌生人出现?或者...有没有谁家特别不对劲?"

李大壮摸着下巴想了想:"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前些日子有个游方道士在村里转悠,说是看风水,但看着贼眉鼠眼的,不像好人。"

"道士?"曾鹤宾心里一紧,"长什么样?"

"瘦高个,三角眼,下巴上有颗痣。"李大壮比划着,"对了,他腰间还挂着个罗盘,但那罗盘看着怪怪的,指针都不动..."

曾鹤宾越听越心惊:这描述,怎么这么像曾万山那个所谓的"师兄"?那人不是三年前就因为行骗被赶出师门了吗?难道又回来了?

清理完铁钉,曾鹤宾又在坟前布了个简单的化煞阵。他用朱砂在坟前画了个八卦图,在八个方位各埋下一枚铜钱——这回他可小心了,用的都是普通铜钱,没系红绳。

"风水上讲'气遇风则散,遇水则止'。"他一边布阵一边给李家人讲解,"这些铁钉破坏了坟地的气场,我得用八卦阵来稳住地气。铜钱属金,能化煞气,但又不会像铁钉那样形成煞器。"

李大壮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这就没事了?"

"暂时没事了。"曾鹤宾站起身,拍拍手上的泥土,"不过你们得留心着点,要是再见着那个道士,赶紧告诉我。"

回村的路上,曾鹤宾满脑子都是那个系红绳的铜钱和模糊的背影。如果是曾万山,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就因为嫉妒自己抢了他的风头?可这也太狠毒了吧!铁钉煞一旦成型,可是会让人家破人亡的!

"曾先生!曾先生!"一个小伙子气喘吁吁地跑来,"王家出事了!他们家孩子突然变得痴痴傻傻的,族长让您赶紧过去看看!"

曾鹤宾心里一沉:果然来了!张家、李家、王家...这分明是冲着村里的大户来的!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那个游方道士?还是...

他摸了摸袖袋里的那枚铜钱,冰凉的感觉从指尖直达心底。

或许,他该找个机会,去曾万山家"串个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