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你看来，我回国的价值就是帮家里赚钱？”沈薇薇冷下脸，放下了刀叉。
“你的价值是多维的，我的不是，我的价值就是盈利”唐惊寒毫不掩饰自己是个赚钱工具的事实
“如果两家联姻，以你的专业能力，背景身份，确实能让沈氏和唐氏达到“1+1＞2的效果，而且双方父母也能得到满足。”
“但是”唐惊寒又话锋一转，言辞依旧精于算计
“从个人效率和长期效益来看，这显然是高投资低回报。先不说我们两个合不合适，光是我的生活就已经被工作占满，再没有精力和别的时间去处理不必要的事情，包括婚姻。而你，应该寻找你的幸福，找一个爱你懂你艺术理想的人”
沈薇薇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唐惊寒”她第一次叫他全名“在你眼里，我们二十多年的感情也只能用效率和利益来分析吗？”
“我爸妈结婚了三十年，也依旧是用利益和效率分析任何事情”唐惊寒言下之意就是，我们二十年的情义又算什么。
“我今晚还有工作，需要马上回去处理，关于两家合作的事情，你可以告知沈伯父，随时联系我的助理。至于其他，效率低下，就不必再谈了”
唐惊寒还“贴心”的问道“需要帮你叫车吗？”
“不用了唐总”沈薇薇咬着牙齿起身离开“我祝你工作顺利”
她的高跟鞋踩地面上发出声响，那是清脆又带着怒气的表现。
而唐惊寒则静坐在原地，看着窗外繁华的京都，眼底却没有一丝暖意。
于他而言，方才的一切，只是一项低效且不必要的社交任务，终于结束了。
*
韦明浩在酒店停车场等候。作为首席秘书兼特别助理，负责唐惊寒的行程与生活起居是他的份内职责。
宾利车刚驶出酒店，天空便毫无征兆地落下暴雨，豆大的雨点猛烈敲击着车窗。
韦明浩专注地驾车，唐惊寒则有些失神地望着窗外。
虽然隔着一层玻璃，但那哗啦啦的雨声仿佛直接敲在心上。
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流淌，形成一道道水幕，将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湿意中。
也不知道，这么大的雨，慕容霁月在做什么？
这个念头毫无预兆地闯入他的脑海。
突然，车子一个转弯，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砰”的一声闷响传来——
发生车祸了。
“BOSS……”韦明浩的声音带着极度的心虚与紧张，“我不小心撞到前面的车了。”
唐惊寒蹙眉，还未开口，韦明浩已迅速下车处理。
被撞的是一辆出租车。
司机骂骂咧咧地推门下车，可在看清撞上来的是一辆宾利时，立刻闭上了嘴巴。
出租车后座的车门也随之打开，一把伞先探了出来，随即一个身影撑伞下车。
“慕容小姐！？”
韦明浩震惊地看着眼前人。
工作时间之外，韦明浩习惯称呼她为慕容小姐。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撞上的竟是慕容霁月。
“韦特助？”慕容霁月也略显惊讶。
那宾利车上坐的，自然是唐惊寒了。
慕容霁月莞尔，撑伞走到宾利车后窗边，微微弯下腰。
唐惊寒降下车窗，看到黑夜雨幕中笑盈盈的女子，眼中也掠过一丝诧异。
“唐少，这次事故，你们负主要责任哦。”
慕容霁月的脸上绽放着温柔的笑意，琥珀色的眼眸在雨夜中闪烁着柔和的光彩，仿佛能驱散周遭的湿冷与阴霾。
大雨在她身后构成朦胧的背景，而她站在光晕里，像一枚温暖的小太阳。
唐惊寒凝望着她的笑容，向来冷硬的眉目在不自觉间就变得柔和了不少。
他那颗习惯于精密计算和理性分析的心，似乎被这抹不期而遇的笑容轻轻搅乱了。
*
星辞居。
“这么大的雨，出去做什么？”唐惊寒看着慕容霁月微微湿润的发梢，问道。
“喏，”慕容霁月提起手中一个雅致的包装袋，
“为了它——裴氏红豆糕。”
唐惊寒眼中露出一丝疑问。
“我听莹莹说，裴氏红豆糕在京都小吃界赫赫有名，反正晚上在家也没什么事，就出去买了一份尝尝。”
她一边说，一边打开包装，将第一块点缀着蜜红豆的糕点自然地递给唐惊寒，
“我听成叔说，惊寒哥小时候挺喜欢甜食的，不知道现在还喜欢吗？”
她的手稳稳地伸着，眼神期待。
唐惊寒略微迟疑，还是接了过来，轻轻咬了一口。
红豆软糯香甜，唇齿留香。
“怎么样，好吃吗？”慕容霁月自己还没吃，反而双手托腮，专注地看着他。
“嗯。”这是他所能给出的最高评价。
慕容霁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才自己也拿起一块，小口品尝，细细咽下后，点头认可：“确实很不错。”
“你很喜欢红豆糕？”唐惊寒挑眉。
“倒也不是”慕容霁月语气轻快，“我其实喜欢吃的东西很多，我不怎么挑食的。我妈总说，谁要是娶了我，可是有福气了。”
她说着，又拿起第二块，吃得一脸满足。
“嗯。”唐惊寒低声应了一句。
慕容霁月转头看他，眼中带着询问：“嗯？”
“我觉得阿姨说得很有道理。”唐惊寒的语气听起来颇为认真。
慕容霁月闻言，冲他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嘴角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不过嘛，我最喜欢的水果还是梨子，”吃到一半，她像是想起什么，继续说道，“我小时候特别爱吃梨，因为我爱吃梨，所以我的小名就叫小梨。”
“小梨？”唐惊寒低声重复这个名字，嗓音温和。
“对呀，”慕容霁月点点头，“惊寒哥也可以叫我小梨的。”
“好。”唐惊寒应着，看向她的眼神中，是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情。
“对了，你这么早就回来了，晚上的工作怎么办？”慕容霁月忽然想起这件事。
唐惊寒可是出了名的工作狂。
身为秘书的慕容霁月可是真的见证过，唐惊寒除了平日健身和吃饭睡觉以外，几乎每分每秒都在为了工作而忙碌或者算计着。
唐惊寒面不改色扯谎，淡然道：“今晚休息。”
慕容霁月震惊地睁大眼睛：“？！你这样的人也会主动休息啊？”
“我是什么样的人？”唐惊寒反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慕容霁月扯了张湿纸巾仔细擦干净手，站起来，一边踱步一边想了想才开口：
“传闻中嘛，唐家少家主是个工作狂魔，恨不得一天有48小时都在工作，号称商场上的
‘修罗王’，雷厉风行、不择手段、满腹心机、乖张疯批、冷血无情……”
她停下脚步，用手支着下巴，笑盈盈地望向他：“但现实中嘛……我见到的你，待人接物克制守礼，对家人孝顺有加，面冷心热，细心又体贴，甚至……”她顿了顿，语气肯定，
“甚至我觉得你还挺温柔的。”
唐惊寒闻言，不自觉地勾起嘴角。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用“温柔”这个词来形容他。
“你似乎很了解我，”他看着她，声音低沉，
“但我好像还没有真正了解过你。”
“我？”慕容霁月指了指自己，长睫像蝶翼般轻轻颤动，“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呀。”
唐惊寒的眼神带着探究：“真的吗？”
“emmm……”慕容霁月调皮地眨眨眼，笑容狡黠，“可能不那么真。不过，我从来没做过任何伤害你的事情，现在不会，以后也绝对不会。”
看着女孩灵动鲜活、带着几分小傲娇的模样，唐惊寒就忍不住想笑。
似乎因为这个女孩的出现，他多年冰封不化的心绪和习惯，都在悄然改变。
只要见到慕容霁月，他就会感到一种莫名的轻松与愉悦，心底那片荒芜之地，仿佛也照进了阳光。
还需要相什么亲呢？
令他心动的人，早已出现在面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