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说想就掉,豆大的泪珠从眼眶里颗颗滚落,她也没有哭出声,甚至还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宋鹤眠眼底闪过一丝尴尬,此刻的他应该哄孟羽棠才对,可是为什么这件事却很难开头?

看到她梨花带雨的小脸,宋鹤眠紧了紧手,冷峻的脸上竟然生出几分令人难以想象的无措。

“别哭了,孟羽棠。”宋鹤低声道,终究是稍微低头示弱,但这在别人眼中可不是,而是令人害怕的畏惧。

孟羽棠的眼泪跟不要钱一样,一直在掉,哭的眼眶和鼻尖都红透,莹白精致的脸颊还挂着两道泪痕,看起来无比可怜。

她这样活脱脱被欺负的模样,宋鹤眠还能说什么?

见她越哭越凶,宋鹤眠拧起眉头,她怎么那么能哭?

宋鹤眠没有哄女人的经验,甚至看到女人哭都不会有反应。

但孟羽棠和他共同孕育孩子,见她哭,他只有干巴巴的喊她别哭,可这没有用。

只见孟羽棠眼里的泪水根本止不住,他越说,她哭得越厉害,她不是嚎啕大哭,而是泪水默默沿着脸颊流下来,很猛引起男人的恻隐心和愧疚心。

怎么那么爱哭,宋鹤眠不是很理解。

“是我的问题,我不该问你这个问题。”宋鹤眠咬了咬牙,他知道答案,还执着要从她嘴里听到答案,不知道为什么那股念头那么强。

孟羽棠哭到打嗝,眼睛也难受,意识到这两点后,她才不哭。

这和宋鹤眠叫她不哭搭不上边,他的语气一点都不好,冷硬得很。

看他绷着脸不再说话,孟羽棠忍不住在心底冷哼,他这把嘴里说出的话没有一句他爱听。

更让孟羽棠意想不到的事是他听那么久的墙角才出来,怎么不让那女人继续把话说完他再出现?

孟羽棠对这点挺不满,原本还高兴他出现得及时,看来并非巧合,是他故意为之。

害她听那么久的废话,孟羽棠气得牙痒痒,宋鹤眠到底想干什么?

她看不懂宋鹤眠的心思,想对他发火,可对上他的眼神什么话都说不出。

宋鹤眠对上她幽怨的眼神,薄唇微抿,当时的他原本没想过听墙角,但不知道为什么止住了脚步,从那时候起就想知道她的答案,偏偏没有听到。

后面听到女人说教的语气,他就没有耐心继续听下去,还轮不到她指手画脚。

说到底,还是她去手术室的事成为一根刺,听到相关话题,他就想知道如果再有一次,她会如何选择。

哪怕是别人怂恿她,难道她一点自己的意思都没有?

每每想到这件事,宋鹤眠的心情就不是很好,对方清澜更是厌恶。

一这样,总会有人要倒霉。

孟羽棠自然没办法猜测出他的心思,也没有心思去猜测,她现在把眼睛哭肿了,难受得紧。

情绪上头根本止不住,回到宅子都低着头不见人,面对佣人的问好也没抬起来,这个样子怪狼狈的,她不喜欢被别人看到自己这个样子。

宋鹤眠看出她的小心思,吩咐黎管家上餐,还让他准备水煮蛋和冰袋,饭后需要用到。

黎管家深深看向宋鹤眠,似乎对他的行为很不认同。

宋鹤眠捕捉到他这点,只觉得自己被误会,旋即瞪他一眼。

黎管家收回眼神,先生太坏了,太太还怀着身孕,去产检竟然还把人给惹哭,这像话吗?

反正在黎管家觉得是不像话的,奈何雇主的事,他管不了那么多。

可怜太太唷,哭得眼睛都肿成核桃眼,这是被欺负得多惨呐!

孟羽棠察觉到黎管家怜悯的眼神,内心感到羞耻,她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很狼狈。

别看她!

黎管家也没敢多看,这不是一个绅士动作,且也不能盯着主人家看。

“先吃饭,吃完再敷眼。”

宋鹤眠的话让孟羽棠抬不起头,说那么大声干什么,生怕别人听不到吗?

孟羽棠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就他长嘴了?

宋鹤眠盯着她几秒,她立马挪开视线,不想看他笑话自己。

孟羽棠拿起筷子吃饭,她本来就挺饿,又哭一场,肚子早就空空如也。

宋鹤眠见她闪躲着自己的眼神,绷紧的嘴角稍微有些松动,她好像没有那么生气了。

孟羽棠:“……?”

她生气有那么不明显吗,他竟然觉得她不生气!

孟羽棠不打算理他,专心吃饭。

这一专心就真的将宋鹤眠抛之脑后,看都不多看他一眼。

宋鹤眠等她停下筷子后,和她相隔一会儿才放下筷子,随后让黎管家撤下餐具,让把鸡蛋和冰袋拿来。

他起身,走到孟羽棠面前,顿时让她屏住呼吸,难道他要亲自帮她敷眼?

孟羽棠是不太敢的,她也不好意思。

但黎管家把东西都给他,很明显的动作。

“抬头。”宋鹤眠清凌凌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孟羽棠抠了抠手指,并没有抬头,低声问:“要饭后散步。”

“你确定要去?”宋鹤眠问。

她都不愿意抬起头,还想去饭后散步,当他是三岁小孩好诓骗。

且医生说了要静养,这段时间宋鹤眠都不会让她饭后散步,她又忘记了。

“孟羽棠,抬头。”他话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她要是不抬头,他可以动手帮她。

孟羽棠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微微咬住下唇,随后松开,轻声说:“你把冰袋跟鸡蛋给我吧,我自己来。”

让他做这种事,感觉哪里怪怪的。

“孟羽棠,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

男人磁沉的声音冷了几分,让她抬头就抬头,磨磨蹭蹭什么呢?

孟羽棠抠住手指,缓缓把头抬起来,核桃眼里又泛起水色,而她的下唇有明显的齿痕,能看出她又要哭的打算。

宋鹤眠伸出指尖挑起她的下巴,低声道:“闭眼。”

看不到那双含水的眼眸,宋鹤眠心底的那丝躁意很快被压下。

他没对她做什么,只是要帮她敷眼睛,这很可怕吗?

宋鹤眠没错过她瑟缩的颈部,这点让他心里生出一丝不适,但哪里不适他又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