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万块,对她来说,是一笔巨款。
是她和姐姐不吃不喝,在那个地方工作个大半年才能赚到的钱。
刘莹没有说话,她只是死死地盯着那个数字,眼神复杂。
她比妹妹更了解这个社会的规则。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一个男人,平白无故给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女人这么多钱,其目的不言而喻。
可她又想起了曹昂离开时的眼神,平静、坦然,甚至带着一丝自嘲。
完全不像那些脑满肠肥,想用钱来买她们姐妹俩的男人。
尤其是他最后那句“预付的小费”,看似轻佻,却巧妙地化解了施舍的尴尬,给了她们一个接受这笔钱的台阶。
这个男人,很矛盾。
他看起来像个落魄的失败者,却又出手阔绰得惊人。
他说话的语气贱兮兮的,带着一股玩世不恭的痞气,但做出来的事,却又带着一种笨拙的温柔和善意。
“姐?”刘薇见她不说话,又轻轻地推了她一下。
刘莹回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收下。”
她拿起手机,将那两万块钱,直接转到了另一张银行卡里。
那是她专门为母亲治病准备的卡。
“啊?”刘薇愣住了。
“刘薇,你听我说。”
刘莹放下手机,握住妹妹冰凉的手,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这个世界上,好人不多,但遇到了,我们就要抓住。”
“这个叫曹昂的男人,我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但是,他可能是我们现在唯一的希望。”
刘莹的目光,落在了书桌上医院的一张张缴费通知单上。
“妈的手术费,需要上百万不止,光靠我们俩,一辈子都还不清,妹妹你学习那么好,是咱们家唯一的指望,你不能毁在这里。”
“可是姐……”
“没有可是!”刘莹打断了她,声音有些严厉,“从明天开始,你不用再去那个地方了,好好回到你的江大,钱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姐,那你怎么办?”刘薇急了,“你要一个人……”
“我没事。”刘莹挤出一个笑容,揉了揉妹妹的头发,“你忘了?他说,这是预付的小费,下次他再来,我来应付。”
她说得轻松,但刘薇却听出了她话语里的决绝。
姐姐是打算,一个人扛下所有。
刘薇的眼泪,再一次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她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的弱小。
“姐,我……”
“别说了,睡吧。”刘莹帮她擦掉眼泪,扶着她躺下,盖好被子。
“明天你还有早课,别迟到了。”
她自己,却毫无睡意。
她靠在床头,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想着曹昂的脸。
她,会再来吗?
他下次来,又会提出什么要求?
自己,真的要为了钱,出卖一切吗?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当那两万块到账的时候,她心里除了震惊和不安,还有一丝久违的、名为“希望”的东西,在悄悄发芽。
……
另一边的曹昂,在外边散步时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屏幕上,跳动着“王萱”两个字。
曹昂的眉头瞬间皱起,心里的那点好心情,顿时烟消云散。
他深吸一口气,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曹昂!你死哪去了?电话也不接!”电话那头,立刻传来王萱尖锐刻薄的声音。
“有事?”曹昂的语气很冷。
“有事?你说我有什么事?银行的催收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我现在没钱。”
“没钱?曹昂,你还有脸说没钱?你一个大男人,天天躺在家里等死吗?我告诉你,那房子是我婚前给你买的,你要是再不能搞定那些催账的,就立刻给我卷铺盖滚蛋!”
王萱的声音充满了鄙夷和不耐。
“滚就滚。”
曹昂的回答,出乎意料的平静。
电话那头的王萱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一向对自己逆来顺受的曹昂,会是这个反应。
“你……你说什么?”
“我说,滚就滚。”曹昂一字一句地重复道,“王萱,我们离婚吧。”
说完,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曹昂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压在他心头多年的那块巨石,好像终于被搬开了。
吃柠檬的王萱。
老子,不伺候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自己住了三年的家,眼神里没有一丝留恋。
转身,朝着与家相反的方向,大步走去。
睡公园不香吗!
夜色中,他的背影,显得格外潇洒。
……
第二天,江大。
清晨的阳光透过梧桐树叶,在林荫道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穿着白衬衫的少年骑着单车飞驰而过,抱着书本的女孩们三三两两,笑语嫣然。
空气中都弥漫着青春和知识的味道。
曹昂站在校门口,感觉自己跟这里格格不入。
他穿着昨天那身皱巴巴的T恤和牛仔裤,胡子拉碴,眼底带着一丝熬夜后的血丝。
活像个进城务工的民工,被保安多看了好几眼。
但他毫不在意。
他来这里,不是为了怀念青春,而是为了“打猎”。
他的猎物,是那个叫刘薇的女孩。
曹昂发现刘莹的沉沦值特别难提升。
想要在短时间内,快速提升刘莹的沉沦值,最好的办法,就是搞定她最在乎的妹妹。
可江大这么大,想在几万名学生里,找到一个只知道名字和学院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曹昂也不着急,他溜达到公告栏前,装模作样地看着上面贴着的各种讲座通知和社团招新海报。
他的耳朵,却像雷达一样,捕捉着周围路过学生的谈话。
“哎,听说了吗?今天下午美术学院的刘薇,要在中心湖写生哎!”
“真的假的?那不是墙上的女神吗?听说真人比照片上还漂亮!”
“那必须去看看啊!说不定还能要个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