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凝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悄咪咪打量了他一下,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哦,好,那下周末吃饭我叫你。”
她总感觉哪里不太一样,但是又说不出来。
看来还是应该多和豆芽大师学学微表情解析的。
下午
桑凝要改稿子,裴执洲刚好被奶奶叫去和隔壁老李头下棋了。
隔壁老李头和奶奶算是对头,以前比儿子女儿,现在比孙女孙子。
她还记得,上次奶奶下棋输了他三招,气得吃不下饭,钻研了一个晚上棋艺。
桑凝默默祈祷小冰块能赢。
离下一季新品发布还有几个月,还有相对充足的时间画稿。
她也就开了个小差。
【豆芽,如果觉得冰块表情不对是怎么回事?】
那边回复很快:【看起来开心吗?】
桑凝回想了一下:【不,感觉和平时没什么差别,但是我说不上来。】
夏芽芽:【你信我,那就是不开心了,像我哥,虽然平时没什么表情,但是不开心一下就能感觉出来。】
【小冰块不开心啦?】
桑凝:【我也不确定,关键在于,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开心。】
夏芽芽:【没事,这种时候等他自然冷却就行了,大冰块就总是莫名其妙生气,小冰块应该也差不到哪去,当他们程序故障抽风了就行~】
好,还挺有道理的。
豆芽是接触过冰块的,应该相信她的经验。
晚饭前,楼下传来了动静。
桑凝隐约能听见奶奶乐呵呵的笑和裴执洲不带什么温度的说话声。
看来是赢了。
姜雅琴上楼,在她房门口敲了敲:“凝凝,奶奶进来了啊。”
“好~”
桑凝转了转椅子,面对门那边。
姜雅琴脸上带笑:“凝凝,我和你说啊,今天老李头输了三局,气得都直不起腰了。”
“粥粥这棋下的实在漂亮,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她顿了顿,“哦,对,玩弄于股掌之中,老李头简直就是被粥粥玩弄于股掌之中。”
桑凝笑了。
有时候觉得奶奶就像个老小孩。
词汇量掌握的还挺多。
她起身,到姜雅琴身边:“奶奶呀,老李头要是气得不和你下棋,你不就没人斗了嘛?”
“是啊,这么说,我要天天和他念叨。”
“念叨什么呀?”
“我们家粥粥赢了他三局啊。”
桑凝有些吃惊奶奶的变化。
裴执洲明明才来一天,就已经变成“我们家粥粥”,不过也好,先前担心的问题就都不复存在了。
她问:“奶奶,你满意粥粥吗?”
姜雅琴笑着点头:“满意啊,你可不许欺负人家嗷,这么好的男人,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了。”
天呐。
裴执洲原来这么能讨奶奶欢心。
昨晚还在担心他会不会欺负她,现在就担心她欺不欺负他了。
桑凝总有种被资本做局的感觉。
姜雅琴想到什么,拉住她的手拍拍:“粥粥刚才还说呢,等周一要给房产证加上你的名字,咱们凝凝现在幸福,伯兮和晴晴也能放心了。”
房产证?
加名字?
那套五百多平的?!
桑凝来不及多想,几乎是飞奔着下楼。
男人靠在沙发,好看的骨节微弯随意搭在身侧,她来不及欣赏,快步坐到他身边。
“奶奶刚才说房产证的事,你...”
“嗯,真的。”裴执洲打断。
?!
真的?!
桑凝睁大了眼。
忽然有一种他把自己卖了,还要倒贴钱的感觉。
她提高了语调:“粥粥,这万万不可啊。”
“有何不可?”
短短四个字噎住了桑凝。
不是,他就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财产吗!
如果她是裴执洲,绝对不会给合作伙伴,名义上的妻子加名字的,除非那人是她Crush。
在相亲之前,他们素未谋面,仅仅是因为合作,就送了大几千万的东西,她无福消受。
桑凝忽然抓住他的手臂:“粥粥,不可冲动做事。”
“我们只是合作关系,万一以后不合作了,离婚了,你的财产不还得分我一半啊?”她放轻了声音。
他的苦她没参与,自然也不能共享他的甘。
裴执洲一直淡淡的,视线也落在她好看的手上,直到耳朵边蹦出两个刺耳的字。
离婚?
她...以后会和他离婚?
他抿了抿唇,声音徐徐:“不离婚,就好了。”
啊?
关注点是这个吗?
桑凝不自觉收紧了捏住他胳膊的手:“不是离不离婚的问题,这些财产不该属于我,所以...”
裴执洲眼神执拗,语气却漫不经心:“桑凝是我的妻子,为什么不该?”
嘶...哪里怪怪的。
毕竟桑凝没打算演一辈子,或许再过个两三年,她就会离婚,然后去找一个真正合适的人。
过平平淡淡的日子。
但听他的意思,好像打算演一辈子?
不会上了贼船吧?
还是一艘藏着很多宝藏,企图用沉甸甸金币砸死她的海盗船。
片刻,裴执洲换了个说辞:“这点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就算是合作的好处费。”
想到什么,他补充:“我不是坏人。”
虽然也算不上什么很好的人。
桑凝看着他。
长得帅,又多金。
没骗她的钱,反倒急着把自己的钱塞给她。
确实不像骗子,像......
咳咳,不对!
还在思考怎么劝他,奶奶就下来了。
桑凝下意识想收回手,手背却被温热的掌心覆盖,略带薄茧的指腹轻轻掠过。
她疑惑抬眸。
裴执洲微微挑眉,那眼神好像在说“忘了吗?要演戏。”
陌生的触感让她有点不自在,捏住他胳膊的掌心逐渐冒汗。
“凝凝粥粥,晚饭想吃什么?”
“都行奶奶。”
“都行奶奶。”
两人几乎同时回答。
又同时相视了一眼。
天呐。
这该死的默契是怎么回事?
裴执洲眸光下敛,唇角扬起细小的弧度,视线落在那张微微张开的嘴唇上。
脑子里不自觉浮现出一大堆夸赞的词和一个不该属于他的冲动。
想捏捏她的脸。
直到奶奶进了厨房,看不到他们,裴执洲还是没有行动,甚至默默收回了手:“星期一有空吗?没空可以改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