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吃早餐时,沈璇久偷偷打量着对面的贺霁云。

男人西服外套搭在座椅上,单着了一身黑衬衫,禁欲又斯文,一双袖子随意挽起,露出了右手跟昨天不同系列的Patek Philippe.

“好好吃饭,不要分神。”

一道清冷的男声落下,捉住了惊慌失色的沈璇久。

被抓包,沈璇久再也不敢抬头,两人的家教都有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一顿早餐下来,吃得很安静。

吃完早餐,沈璇久还想挣扎一下。

她不知哪来的勇气,跟着贺霁云即将要上楼的身影,浅浅的扯住了他的袖子。

“那个,我能不能不跟你去公司?”

“嗯?”男人扭身,高大的视线落到她身上,耐心解释:“你的状况,不宜出门。”

“要是你觉得遗憾,脚好了以后,我补偿你,嗯?”

他的眼眸深邃,双手改为抻着沈璇久,温声说着。

沈璇久觉得两人的气息缠绕得过分,有些不自在:“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觉得跟你去不太好,我就待在酒店就好。”

贺霁云垂首,抬起沈璇久的小脸,逼迫她与他对视,嗓音沙哑:

“贺太太,我需要对你负责。”

沈璇久觉得自己一下脑子“嗡”得爆开。

在这一刻,才觉得她是真的结婚了,就和眼前的男人。

她放弃讲道理:“那我需要换身衣服,耽误吗?”

男人浅浅勾唇:“不耽误。”

——

沈璇久快速挑了一身不扎眼纯白的长裙,恰到好处的温婉。

开门就见贺霁云耐心的倚在门边。

贺霁云眼底闪过一抹惊艳,女孩刚刚编起来的头发散下来披在肩头,由于脚伤的缘故,今天她选了一双无根的鞋子,被带摆的裙身遮住,手中换了一款包,整个人娇小得不像话。

贺霁云眼底灼热,没意外自己的妻子还是个爱美的小女孩。

只是他觉得这身裙子无袖,托胸的设计有些扎眼。

他微清清嗓子:“有带披肩之类的吗?”

沈璇久感受到了男人的目光,微愣,语气骄矜:“现在是七月份!”

贺霁云失笑,这是他妻子第一次表现对他不满。

挺意外。

他无可否认。

从上车,到公司下车,一直都由贺霁云抱着,沈璇久有些不好意思。

到公司楼下,沈璇久望了门口绰约的人影,有些犯难。

“我自己走吧,没几步路。”

贺霁云没搭话,径直脱了外套,期间还深深看了沈璇久一眼。

看他动作,沈璇久彻底迷惘了,语无伦次道;:“你,你要干嘛...”

贺霁云不语,倾身一把将沈璇久从座位上拢过来,西服朝正面盖上去。

他还用手掖了下。

“原来贺太太是这样看我的。”他抬眸略过她。

沈璇久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惊呼,双手缠上了他的脖子。

从她的视角看下去,只看到蓬蓬的裙摆从他的臂弯中倾泻而下,随着男人的步子摆动。

一句话,被贺霁云说得好不尴尬。

她不解,自己的心情为什么那么像那摇曳的裙摆。

贺霁云所到之处,无人不一一问好。

相比男人的云淡风轻,沈璇久的脸则像刚剥了壳的鸡蛋。

因为她刚刚听见了几个女职员在他们走后用着一口流利的英语轻声惊讶。

沈璇久第一次感受到社死。

第一次来合法丈夫的办公室,自己俨然像个偷情的贼。

不适感拉满。

贺霁云将她放在沙发上,就去对面办公了。

贺霁云的办公室比她想象得大很多,休息区桌上准备了一些下午茶,一整个黑金落地窗前,映着室内人的影子,配着窗外渐行渐近的乌云,压迫感十足。

贺霁云好像真的很忙。

好在他去忙之前,递给自己了一个平板以及一些书籍,好让她不至于那么无聊。

待了几个时辰。

纽约彻底变天,几个闷雷充斥在金融街上空。

贺霁云百忙之中抬头,略有些担心看向女子所在之处。

只见她一双翁白小腿藏在裙身下,整个人半倚靠在沙发角落,白皙的天鹅颈上素净的挺着,眼睛聚精会神的盯着书中某处,时不时翻页,俨然一幅古时美人卧榻图。

看样子是不受惊雷影响。

贺霁云无声挑眉,猝不及防看到这样的画面,就像梦中出现了千万遍。

心底的空缺兀得被什么东西填满。

出神之时,门被敲响。

贺霁云不动声色收回目光,眼底呈现不满。

沈璇久被打乱思绪,她没有刻意去了解贺霁云商业上的事。

却罕见听闻这次的助理说着一口流利的口音:

“贺总,您让我安排的事好了。”

助理将手中提的大包小包提起。

贺霁云嗯了声,起身从办公位上起身,来到她身前。

“怎么了?”沈璇久疑惑。

贺霁云示意助理将东西递过来,男助理热络的自我介绍:

“太太,好久不见,我叫徐真,你还记得我吗?”

沈璇久回想了会,记忆里还真有这个人,当时和贺霁云办结婚证时他就在场。

“记得,徐总助。”沈璇久如实打招呼。

“太太,这是贺总吩咐我买的,您看看。”说着将手中东西放下便出门了。

贺霁云从里面拿出一条披肩:“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沈璇久一下就看出来这些披肩都是当季新品,各类品牌的各种款式都需要等配货。

“怎么这么多,我用不了。”

她这下总算知道在婚房总是定时定批次送来的当季秀款是出自谁的手笔了。

“没事,挑自己喜欢的。”

他抬手看了眼腕表,嗓音低沉:

“璇久,我待会还有个会,一会可能会下雨,把这个披上,别着凉了。”

沈璇久知道贺霁云出手大方,没有再推辞:

“好,你先忙。”她乖巧点头。

“乖。”

贺霁云起身,却又俯身下来揉了把她的脑袋,声音愉悦:

“贺太太,这都是你该有的,不用觉得不好。”

说完,男人转身就走了。

沈璇久觉得那阵阵闷雷好像震到她脑子了,怎么那么不清醒!!!

室内再次静下来,无法面对自己,她羞斥得将手中的书覆盖在自己脸上。

过了一会,耳边传来了淅淅沥沥的雨声。

贺霁云没说错,果然下雨了。

她好奇纽约的雨,随手取了个披肩,艰难起身往窗边挪去。

矗立威严的大厦,透着黑金,贺霁云的办公室位于顶端,从上往下俯视,有种芸芸众生之觉,让人望而生畏。

黑云笼罩着华尔街,和高耸得大厦融为一体,压的人透不过气来。

沈璇久站定了会,拍了张照。

沉思在这间屋子中。

突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打破了其中平静。

“贺哥哥,外面下好大的雨,我好不容易过来的——”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女人轻车熟路的进门,语调张扬,在见到她之后回落。

话还没落,沈璇久寻声回眸。

一股鲜艳肆意的气息扑面而来,女人一双八厘米浅金高跟,一身艳色公主裙,大波浪半扎,手中拎着与沈璇久风格截然不同的包包。

“你是谁,为什么在这?”女人率先质问,顺便环视了一周。

女人站门口,双手抱臂打量着沈璇久,似是对于她的存在表示不满。

只见沈璇久一袭高定披肩,慵懒的半搭在肩上,至踝的裙摆欣然落下,光是背影,整个人圣洁得宛若神女降临。

再加上她微侧身露出的半张小脸,未施粉黛却灼得异常。

女人有些偃旗息鼓,却还是不甘质问:

“贺哥去哪了?”

沈璇久被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惊得眉心一跳,联想到昨晚那通电话......

她心不惊肉不跳说谎:

“我只是他的妹妹。”

沈璇久本着‘宁拆十庄庙,不毁一桩婚’的想法,一股脑脱口而出。

沈璇久本就和贺霁云没什么感情,万一人家是不得已娶了她,那她就算作为贺霁云名义上的妻子,那也不好擅自干涉他的正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