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与此同时。

孙家宴会二楼,瓷器“噼里啪啦”碎了一地,被楼下古典音乐掩盖。

原本在楼下弄出动静的侍应生立在一旁不敢出声。

“肯定是你对不对!肯定是你没有通传到位,不然贺哥怎么可能不来见我!”

孙言真没了往日大小姐模样,变得歇斯底里。

“好了言言,别摔了,今天还有宾客在,被你爷爷知道不好。”

另一边的贵妇人拉着女儿的手,心疼劝慰。

说这话时,她递给了侍应生一个眼神,侍应生嗖一下跑出了门。

孙言真红着眼眶,精致的妆容被泪水打湿,转身对着妇人嘶吼:

“别提爷爷,他不是许诺过我,贺家夫人的位置非我莫属!”

“为什么现在贺哥身边出现了别的女人,还大张旗鼓的宣布了婚讯!”

“你知不知道我等贺哥的婚约等了多久,你现在告诉我他结婚了!”

孙夫人看着此时人不人鬼不鬼的女儿,不禁潸然泪下:

“言言,港城好男儿还多的,我们不吊在一棵树上好不好。”

孙言真呆滞,不屑开口:“港城男人再多,比得上贺家、贺霁云的又有几人,我孙言真,要嫁就要嫁最好的!”

孙夫人看着越发癫狂的女儿,急得忙捂住她的嘴,妄图制止她尖锐的声音泄出。

“言真!”

孙夫人虽恨铁不成钢,但对于此话,她没法辩驳,贺家贺霁云于港城的存在。

孙言真挣开母亲的手,转过身重重揩了把泪,目光瞬间变得坚定:

“结婚了还可以离婚!”

“我不管今晚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是谁,但我一定让她知道,这个位置她坐不稳。”

说完头也不回出了门。

孙夫人深知劝不住女儿,一阵心悸间,一屁股跌落在凳子上,没了主见。

——

盛夏天里,难得多云,皎洁的月光仅仅透出一丝月色,港城的暑气都被笼罩。

从会场出来的瞬间,晚风夹着的空气中的热气齐齐扑面而来。

沈璇久的礼服裙说薄不薄,说厚不厚,行动起来还是有些吃力。

贺霁云手掌底下这个娇软的手心被这股热气一吹,冒了一层密密的汗。

不等贺霁云反应,她自己就抽出了手。

贺霁云手心一空,低头看她一眼。

沈璇久:“已经没人了,不用一直牵着。”

他盯着她:“你觉得我是在做戏?”

“……”

沈璇久不想在这些小事上争辩:“我没这样想。”

贺霁云:“……”

看来小姑娘的确是尽心的做着贺夫人。

明明不开心,不乐意,不理解,可一旦示人或面对他,她就像被安上了条条框框。

贺黎初见亲哥在亲嫂子面前吃瘪。

她把难过得事想了个遍,跟在后面不敢吱声,尽量降低存在感。

在会场外等着的司机小王和贺家专职司机见他们出来,早早打开了门。

贺霁云安排贺家专职司机送贺黎初回老宅。

贺霁云强势抱着沈璇久走下台阶上了另外一辆车。

到了车上,司机小王转头询问后座的贺霁云:

“贺总,是回老宅还是澜水湾。”

贺霁云:“回澜水湾。”

听到这个名字,沈璇久愣了愣,但没多少意外。

澜水湾是当初领证前就买下的婚房,虽然婚后贺霁云没有去过,而她自己去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但这是两人共同婚房的事实,改变不了。

意义也是纽约的套房无法相比的。

车子平稳的驶在路上,一路上,沈璇久都默默坐在一边。

直到还差几十米的距离就到澜水湾时,没什么太大动作的姑娘开了窗。

贺霁云从上车就在看文件。

连续飞行了十多小时,若非听说沈璇久去了孙家晚宴,他的身影定不会出现在这场宴会中。

以至于有些紧急的文件需要他处理。

当风从窗边轻浮而过,他才有所感般抬头。

沈璇久娇娇小小的身形镶嵌在座椅里,一张小脸搭在车窗上,一只手无意识把在上面。

风吹起她的发丝,和抹胸的上裙。

美得像闯入黑暗的精灵,在她渐渐放松情绪下,风把女孩身上那道旖旎的沟壑带进他眼中。

纯得扎眼。

饶是车载空调亦或是是窗外的风,都平息不了贺霁云的内心。

他就这么静静看着,没有打扰。

司机很快将车停在澜水湾的车库。

贺霁云绕到一边替沈璇久开门,示意她搭他的手。

刚进别墅,窗外响起了闷雷,黑沉沉的从上空落下,闪电劈开了遮挡的云,带着强电光。

好似乌云里面的雨水即将兜不住般准备倾泻而出。

沈璇久率先进门,没有想过多和身后的男人说话的意思。

刚走两步,沈璇久手被拉住,瞬间落入了一个怀抱。

“贺太太,我们住哪?”

贺霁云第一次来,他不清楚沈璇久选了哪间房间做主卧。

沈璇久以为他是问还有几间房间供他选,如实回答,顺便介绍:

“我住楼上左手边,中间有个书房连着右边卧室,那里采光也比较好,我留给你。”

沈璇久搬家过来来过几次,但实际居住,也就昨天晚上而已。

再加上在纽约,贺霁云也确实没有对她有那方面的想法,她自然而然认为这里的一切应该和在纽约时一样。

听罢,贺霁云的目光如炬,似是准备把眼前人看穿,

“璇久,我指我们。”

沈璇久以为是自己表达有误,伸手指了指,“对啊,我住这间,你住那间。”

随后,沈璇久听见了她此生都难以忘怀的一句话。

贺霁云笑,笑意清凉,

“贺太太,我们结婚了。”

饶有趣味的看着她:“我回来,不是打算继续守活寡的。”

“璇久,”他唤她,嗓音低沉,

“我并不打算只和你做名义上的夫妻。”

话音刚落的瞬间,屋外的雨就淅淅沥沥的滴落了下来。飞溅在窗间的雨滴,滴滴答答敲打着玻璃。

似是夏日里的另一段对话。

男人的话如夏日的雨点般,无意识流淌进她的心间,丝丝缕缕,浇灌着她的贫瘠之地。

时间好像一瞬间静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