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瓷没抬头,只翻账本。账本上,一行行清晰写着: ——某仙君,典爱,换得延寿三百年。 ——某妖王,典爱,换得一柄妖兵。 ——某凡人,典爱,换得亡妻归魂一夜。
每一条都赤裸、残酷。
她声音淡漠:“爱既可当,自然也可赎。无非是交易。”
黑猫盯着她,半晌,猛地扑过去,一口咬住她袖子:“胡说八道!掌柜,你明明——”
话没说完,店外忽然传来冷冽的嗓音。
“当爱铺?呵,倒是有趣。”
沈瓷抬眸,只见门口立着一人。金甲赤瞳,杀气弥漫,正是天庭来的监察使。
他冷笑:“三界有禁令,不得买卖情感。你当爱铺,已是逆天。”
黑猫猛地一僵。
沈瓷缓缓抬眼,冷冷一笑:“那又如何?”
她纤指一抬,柜台后的魂灯齐齐亮起。每一盏魂灯里,都封着某人的爱意。千丝万缕,交织如网。
天庭监察使神色一变,冷喝:“你敢!”
沈瓷声音不紧不慢:“这些爱意牵连无数命格,若你毁我当铺,三界必乱。天庭担得起?”
空气骤冷。
黑猫瑟缩,却忍不住暗暗咽口水:——掌柜真狠。
天庭监察使脸色铁青,却不敢动手,只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夜更深。
沈瓷独坐柜台后,红枣早已被啃尽。她盯着桌上一枚残碎的镜片,指尖微颤。
那是青铜镜碎裂后,唯一残留的碎片,里面映着一点微弱的温柔。
那温柔,属于玄冥。
沈瓷伸手去触,却什么也没碰到。
黑猫蜷在角落,低低叹:“掌柜,你真要硬撑下去吗?哪怕阎君再也不认你?”
沈瓷闭眼,声音轻,却带着冷意:“认与不认,有何区别?这世上最不值钱的,便是爱。”
可没人看见,她袖口下的掌心,血早已渗透。
——她亲手,把他对她的爱,典给了别人。
外头阴风呼啸,冥街鬼灯一盏盏熄灭。
只余黑木门上的三个字,在黑暗里狰狞发亮:
当·爱·铺。
X2
冥街风声呜咽,黑灯摇曳。
白芷搀着玄冥,走得胜利又得意。
沈瓷坐在柜台后,纤指翻账本,神情冷静到近乎冷酷。可她指尖下的每一页,都被划出细细血痕。
黑猫蜷在一旁,小声嘀咕:“完了完了,阎君真不认你了,他眼神冷得跟寒潭似的……”
沈瓷抬眼,冷冷看它一眼。黑猫立刻缩成一团,不敢再说。
冥街渐渐恢复死寂。
然而,死寂未散,危机再起。
轰隆!
当爱铺门口,突然响起沉重的脚步声。
一队披甲执戟的鬼差闯了进来,领头的阴帅铁面冷眼,手中长戟指向柜台:“奉阎君之令——收缴当爱铺!掌柜沈瓷,交出账本,束手就缚!”
黑猫吓得炸毛:“我靠!阎君翻脸不认人,还真要抄家啊?!”
沈瓷神色不变,只淡淡合上账本。
阴帅冷笑:“沈掌柜,别以为你能仗着一间小铺子耀武扬威。阎君不认你,你什么都不是。”
他话音刚落,整个冥街的鬼灯齐齐熄灭。
轰!
当爱铺柜台后,魂灯一盏盏亮起,交织成一张诡异的网。
沈瓷声音冷得像从九幽深处传来:“本铺规矩,典爱可赎。赎不回的,就化作债。你们想抄?先问问,这些债主同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