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天道惩罚？
这四个字像一道惊雷，在我脑子里炸开。
我呆呆地看着掌门，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怎么可能？
顾寒江修的是无情道。
他曾当着全宗门的面，亲手斩断了自己的七情六欲。
我亲眼看到他面无表情地走进「断情崖」的雷阵，任凭九九八十一道天雷劈在身上，洗去凡尘俗念。
他走出来时，白衣染血，眼神却比从前更加冰冷纯粹。
从那天起，他就是天衍宗最锋利的一把剑，是所有人仰望的存在。
这样的人，怎么会对我动凡心？
我只是他下山时顺手捡回来的一个小孤女，资质差得可怜，是他看我可怜，才求掌门收我为徒，让我跟在他身边做个剑侍。
他对我的好，更像是对一只宠物的怜悯。
「掌门，您是不是搞错了？师兄他……」
「清弦，」掌门打断我，「无情道，并非真的无情，而是要斩断心中最深的执念。若是斩不断，便会遭到反噬。这反噬，便是天道降下的情劫。」
「他有多爱你，天道给他的惩罚就有多重。」
掌门叹了口气，「他现在经历的，只是第一阶段，名为‘心魔焚身’。他所有压抑的情感都会化为烈火，灼烧他的神魂，而他失去的修为，会化为寒冰，冻结他的肉身。冰火两重天，日夜不休。」
我听得遍体生寒。
所以他才会脸色潮红，体温却冰冷如铁。
所以他才会抱着我的枕头，哭着喊我的名字，因为那上面有我的气息，能给他片刻的慰安。
原来他不是疯了。
他只是……在爱我。
用一种我完全无法理解的、自毁的方式。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冰心殿，殿外围着一群弟子，为首的正是爱慕顾寒江多年的林晚意。
林晚意是宗门长老的孙女，天赋出众，一直以顾寒江的未来道侣自居。
她看到我，立刻像见了仇人，柳眉倒竖。
「沈清弦，你还有脸回来！顾师兄都是被你害成这样的！」
她指着我，声音尖利，「你这个妖女，肯定是对师兄用了什么媚术！」
我懒得和她争辩，只想赶紧进去看看顾寒江。
我绕过她想进门，她却一把拽住我的胳膊。
「你站住！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掌门已经下令，禁止任何人探视顾师兄，尤其是你！」
我心里一沉。
果然，宗门已经把我当成了罪魁祸首。
「让开。」我的声音也冷了下来。
「我不！」林晚意不依不饶，「除非你跪下承认是你的错，然后滚出天衍宗！」
就在我们争执不下时，殿内突然传来一声痛苦到极致的嘶吼。
那声音，是顾寒江的。
我心中大急，用力甩开林晚意的手，直接撞开了殿门。
眼前的景象让我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顾寒江不知何时醒了，他正用头一下一下地撞着床头的冰玉柱。
「咚！」「咚！」「咚！」
那力道大得惊人，他的额头已经一片血肉模糊，鲜血混着汗水往下流，可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嘴里还在绝望地喊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