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第三年,我捡到一个美人。
他漂亮、脆弱,离开我就会死。
我倾尽囤货养着他,把他护在身后。
他则为我洗衣做饭,用那张惊艳的脸抚慰我所有疲惫。
所有人都笑我傻,在末世养一个漂亮的累赘。
直到丧尸围城,基地覆灭在即。
我拖着他想杀出一条血路,他却轻轻按住我染血的手。
在漫天烽火中,他低头吻住我,身后是万千俯首的尸潮。
“现在,轮到我来养你了,我的主人。”
——我这才知道,我养出的,是末日唯一的尸皇。
1
末日第三年,寒冬。
苏晚晚拖着一条瘸腿,背着空瘪的行囊,深一脚浅一脚踩在污浊的积雪上。她刚从一次失败的搜寻任务中死里逃生,不仅一无所获,还丢了唯一的队友,右腿被利爪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血浸透了临时包扎的破布,每走一步都钻心地疼。
废墟城市寂静无声,唯有寒风呼啸,像无数冤魂在哭泣。她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失血和低温正在迅速带走她体内最后的热量。
就在意识即将模糊之际,她闻到一丝极淡的、与周遭腐烂气息格格不入的冷香。
循着味道,她拐进一栋半塌的商场。在倾颓的货架深处,一个角落被破烂的帆布勉强遮挡着。
她握紧手中锈迹斑斑的钢管,猛地挑开帆布。
没有预想中的危险,角落里,一个人影蜷缩着。
那是个年轻男人,穿着一身虽已脏污却仍能看出质料精贵的白色衣物。他抬起头,苏晚晚呼吸一滞。
她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皮肤是久不见日光的苍白,五官精致得如同古画中走出的谪仙,一双琉璃似的眼瞳带着茫然的水汽,纯净得不像末世人。
他看着她,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声音微弱:“冷……”
苏晚晚心头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理智告诉她,在末世,这种毫无生存能力的美丽,是致命的累赘。
可她看着他环抱双膝、微微发抖的样子,再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行囊和剧痛的伤腿,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悲凉涌上心头。
她叹了口气,哑着嗓子:“……跟我走吧。”
男人顺从地站起身,他比苏晚晚高出一个头,身形清瘦,动作间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笨拙与依赖。他主动伸出手,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冰凉的手指触碰到她滚烫的伤口周围,带来一丝诡异的舒缓。
苏晚晚把他带回了自己位于地下车库的狭小避难所。
她用最后一点干净的存水,小心擦拭他脸上的污痕。他安静地坐着,任由她摆布,目光始终追随着她。
“你叫什么?”她问。
他轻轻摇头,眼神空洞。
“从哪里来?”
他还是摇头。
苏晚晚放弃了。或许是在末日里受了太大刺激,失忆了。她给他起了个名字,叫“阿净”。
她开始用自己宝贵的囤货养着他。
食物紧缺,她啃着干硬的黑面包,把唯一还能补充营养的肉罐头省给他吃;水源珍贵,她只用少量水简单清理自己,却尽量让他保持洁净。
阿净什么都不会,脆弱得仿佛一碰就碎。他怕黑,怕打雷,怕一切巨大的声响。夜里,他总会抱着铺盖,蜷缩在离她最近的地方,像只寻求庇护的幼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