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降下，是林晚晚那张漂亮的脸。
她就那么看着。
冷漠地，看着我在驾驶室里血肉模糊，生死不明。
没有报警，没有呼救。
她的脸上甚至连一丝一毫的惊慌都没有。
几秒钟后，她平静地升上车窗，驱车离去。
像是看了一场与自己无关的电影。
平板从我手中滑落，摔在被子上。
铁证如山！
我将视频备份了三份，发送到我的加密邮箱。
做完这一切，我看向陈屿，声音平静得可怕。
“陈医生，我想请你帮我最后一个忙。”
“帮我，‘死’一次。”
陈屿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盯着我，像在看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压着嗓子，语气里是医生本能的抗拒与震惊。
“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我迎着他的目光，眼神冰冷。
“这是我唯一的活路。”
“只要我还活着一天，顾言辰和林晚晚就不会放过我。”
“我这颗肾，在他们眼里，随时可以摘取。”
陈屿的视线落回平板上，林晚晚那张冷酷的脸，像一根毒刺，扎穿了他作为医生的底线。
他眼中的震惊和挣扎，最终化为一片沉重的决然。
“你想让我怎么做？”
我的计划，早已在脑中推演了无数遍。
“利用我车祸后的虚弱身体做掩护。”
“手术中，伪造‘麻醉剂过敏，心脏骤停’的假象。”
“我要让所有人都相信，我死在了手术台上。”
陈屿沉默了。
良久，他吐出一口浊气，像是做出了某种艰难的审判。
“好，我帮你。”
手术定在三天后。
术前那晚，顾言辰竟然来了。
他坐在床边，沉默地为我削了一个苹果，刀法很熟练。
结婚第一年，我生病，他也是这样为我削苹果。
那时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现在看来，不过是一场笑话。
他将削好的苹果递给我，眼神复杂。
我的脑中，却清晰地响起了他的心声。
【明天过后，一切就都结束了。苏念，别怪我。】
我接过苹果，对他虚弱地笑了笑。
“言辰，如果我……我是说如果，我死在手术台上，你会难过吗？”
他削苹果的手一顿，刀尖划破了手指，渗出一滴血珠。
他把手指放到嘴里吮吸，沉声说：“别胡说。”
可他的心，却给出了最诚实的答案。
【死了？也好，一了百了。】
我狠狠咬了一口苹果。
真甜。
甜到发苦。
我抬起脸，对他笑得更加灿烂。
“谢谢你的苹果，言辰。”
明天之后，那个爱着顾言辰的苏念，就该彻底“死”了。
我被推进手术室。
冰冷的无影灯照在我的脸上，刺得我睁不开眼。
麻醉师在我耳边轻声说着什么，我听不清。
我只知道，门外，顾言辰和林晚晚正在等候。
透过门缝，我看到林晚晚依偎在顾言辰身边，低声安慰着他。
【快死吧！快死吧！苏念，你死了最好！】
她的心声里，是压抑不住的狂喜。
而顾言辰的母亲，就在另一间手术室里，等待着我的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