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
我心头一凛。
看来，我的这点小伎俩，并没有完全瞒过这位未来的君主。
“殿下说笑了。”我垂着头，恭顺地回答，“民女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若非父亲和兄长逼迫，又怎敢参与谋逆之事。此次能侥幸存活，全凭陛下圣明。”
萧景琰轻笑一声。
“王小姐，在本王面前，就不用演戏了。”
他伸出手，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头。
“王宗正那个老狐狸，本王与他打过交道，他贪婪，却不愚蠢。若不是被人算计得毫无还手之力，绝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他的手指冰冷，力道极大。
“告诉本王，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的脸，离我极近，我能闻到他身上传来的淡淡龙涎香。
还有，那毫不掩饰的杀意。
他怀疑我。
他认为我一个能扳倒王家的人，是不可控的变数，是威胁。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心中念头飞转。
不能示弱，示弱只会被他当成蝼蚁捏死。
也不能强硬，那会激起他更强的杀心。
我忽然笑了。
“殿下，您觉得，我是怎么做到的呢？”
我的笑容，让萧景琰微微一怔。
我趁机挣脱他的钳制，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
“殿下，我王家世代卜算，靠的是什么？”我看着他，不答反问，“靠的是人心。”
“所谓卜算，不过是揣摩人心，顺势而为罢了。”
“我父亲贪婪，我兄长自负。我不过是给了他们一个他们最想要的，泼天富贵的幻梦，他们自己，便会一步步走向我为他们铺好的绝路。”
“这世上，最厉害的从来不是什么天机，而是人心里的贪欲。”
萧景琰眯起了眼睛，眼中的杀意，渐渐被浓厚的兴趣所取代。
“有意思。”他摩挲着下巴，“那你算算，本王心里，在想什么？”
6.
这是一个陷阱。
说对了，他会忌惮我的能力。
说错了，他会认为我故弄玄虚，欺骗他。
横竖都是死。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
他来这里的目的，是试探，也是警告。
他想利用我，又怕被我反噬。
那么，我就给他一个他最想听，也最安心的答案。
我抬起头，迎着他的目光，一字一顿地说。
“殿下心中，想的是天下。”
“更想知道，民女对殿下的天下，是有用，还是有碍。”
萧景琰的瞳孔，猛地一缩。
我继续说道：“殿下，民女只是一介孤女，无权无势，此生所求，不过是安稳度日。王家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民女不敢，也不能再卷入任何纷争。”
“至于民女这点微末的伎俩，若是对殿下的天下有用，民女愿效犬马之劳。若殿下觉得民女是个障碍……”
我顿了顿，从发髻上，拔下一根尖锐的银簪，抵在自己的喉咙上。
“民女，愿自行了断，以证清白。”
我的动作果决，没有丝毫犹豫。
鲜血，顺着簪尖渗出，染红了我的衣领。
萧景琰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没想到，我竟会如此刚烈。
空气，仿佛凝固了。
过了许久，他忽然笑了起来。
“好，好一个以证清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