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星握着筷子的手指紧了紧，勉强笑了笑：“他们可能在讨论正事吧，沈渝不是要办画展吗？”
“正事？”周晓芸翻了个白眼，“正事需要靠那么近？正事需要他陆辰光一个学计算机的，对着油画指手画脚？晚星，你别自欺欺人了！”
是啊，自欺欺人。林晚星低下头，味同嚼蜡。她不是没感觉，只是不愿意相信。十八年的感情，怎么会如此不堪一击？
陆辰光的生日快到了。林晚星提前很久，精心挑选了一款限量版的机械键盘，是他心心念念了很久的型号。她甚至偷偷去了解了那些她完全不懂的轴体、键帽，只为了选到他最喜欢的那一款。她想象着他收到礼物时惊喜的表情，这几乎成了她对抗近期所有不安的精神支柱。
生日前一天，她给他发了消息：“辰光，明天你生日，晚上老地方吃饭？我给你准备了惊喜。”她刻意强调了“惊喜”，带着一丝小小的期盼和试探。
消息发出去，如同之前的许多条一样，沉寂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从下午到晚上，手机屏幕始终暗着。林晚星的心，也随着窗外渐深的天色，一点点沉下去。她开始为他找借口：可能在忙毕业设计？手机没电了？和队友训练太投入？
晚上十点多，手机终于响了。是陆辰光的视频通话请求。林晚星几乎是立刻接了起来，屏幕上出现陆辰光微红的脸庞，背景是嘈杂的音乐和喧闹的人声，似乎是在 KTV。
“晚星！”他声音很大，带着明显的兴奋，“你看你看，我们在给沈渝庆祝呢！她今天拿了个超级厉害的艺术大奖！”
镜头晃动，扫过包厢，林晚星清晰地看到，沈渝正拿着麦克风在唱歌，周围围着一群篮球队和美术系的人，气氛热烈。然后镜头转回陆辰光，他脸上是林晚星许久未见的、毫无阴霾的灿烂笑容。
“哦……恭喜她。”林晚星听到自己的声音干巴巴的。
“对了晚星，”陆辰光像是才想起来，语气随意地说道，“明天生日，我跟他们约好了去新开的那个密室玩，沈渝推荐的，据说特别刺激！你要不要一起来？”
一瞬间，林晚星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凉了。他忘了。忘了他们的约定，忘了她说的“老地方”和“惊喜”。他甚至不是在征求她的意见，而是在一场她完全不知情的活动安排好后，发出了一个“顺便”的邀请。
她看着屏幕里他兴奋的脸，看着背景里那个光芒四射的沈渝，所有的委屈、不安、等待，在这一刻汇聚成一股尖锐的刺痛。
“我……”她张了张嘴，想问他记不记得他们之前说好的，想问他知不知道她等了他一个晚上，但最终，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我不去了，你们玩吧。”
她的声音很轻，几乎被那边的嘈杂淹没。
陆辰光似乎没察觉到她的异常，爽快地说：“行！那下次再带你玩！我先挂了啊，他们叫我了！”
视频通话被干脆地挂断。屏幕暗下去，映出林晚星苍白而茫然的脸。房间里安静得可怕，与刚才视频里的喧闹形成残忍的对比。那个她精心准备的、此刻正静静躺在角落的键盘礼物，像一个巨大的讽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