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妈给我的祖宗磕头,对他来说,比自己长尾巴还难受。
「老婆,能不能……我自己去磕?我妈她年纪大了……」
我没回答,只是转身走出了浴室。
那一晚,沈成没睡。 他在客厅走来走去,坐立不安。
那根尾巴虽然不大,却让他没办法正常躺下,更别说睡觉。
后半夜,我听见婆婆在客厅里小声打电话,好像在联系什么人。
第二天一早,沈成顶着两个黑眼圈,眼巴巴地看着我。
「老婆,尾巴……还在。」
我「嗯」了一声,自顾自地梳头。
「我昨晚去磕头了,真的,磕了十几个!」他急切地辩解。
「心不诚,磕一万个也没用。」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婆婆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我,冷哼一声,眼神里却带着一丝得意。
「沈成,别求她!妈给你找了真正的大师,今天就到!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孤魂野鬼敢在我沈家作祟!」
她掏出手机,得意洋洋地拨通一个号码。
「喂?王大师,您到哪了?对对对,我们家被妖人缠上了,就等您来驱邪了!」
我看着她那副嘴脸,心中毫无波澜。
请神容易,送神难。
王大师很快就到了。
穿着一身不伦不类的道袍,山羊胡,三角眼,一看就是个江湖骗子。
他一进门,就绕着屋子走了一圈,煞有介事地掐着手指。
「妖气!好重的妖气啊!」
他最后把目光锁定在我身上,眼中闪过贪婪之色。
「妖气就是从这位女士身上散发出来的。」
婆婆立刻像找到了主心骨,指着我喊:「大师!就是她!她给我们家沈成下了咒,让他长了……长了不干净的东西!」
王大师故作高深地点点头:「无妨。待贫道开坛做法,必将这妖孽打回原形!」
他从布包里掏出桃木剑、黄纸符,叮叮当当地摆了一地。
沈成被他妈按在椅子上,动弹不得,脸上满是恐惧和哀求。
他看着我,嘴唇翕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抱着双臂,冷眼旁观。
我奶奶,是走阴人,她走后,我便成了走阴人。
替活人办事,也替死人捎话。
她一辈子与阴阳两界打交道,恪守规矩,也教会我规矩。
她临终前拉着我的手,告诉我:「小晚,我们这一行,敬的不是鬼神,是规矩。谁坏了规矩,谁就要付出代价。不管是人是鬼,都一样。」
「要小心亲近之人,命运相缠,有时会蒙蔽你的双眼。」
奶奶曾因为心善,帮过一个坏了规矩的多年友人,结果被反噬,大病一场,折了阳寿。
从那时起我就知道,有些底线,不能退。
王大师开始“做法”了。
他嘴里念念有词,桃木剑挥舞得虎虎生风,黄纸符烧了一张又一张。
最后,他端起一碗符水,走到我面前,厉声喝道:「妖孽!还不速速喝下这碗神水,显出原形!」
婆婆在一旁帮腔:「喝!快给我喝!喝了就好了!」
沈成闭上了眼,不敢看。
我看着那碗浑浊的、飘着纸灰的水,笑了。
「王大师,开坛做法,不问缘由,不怕请来的东西,送不走吗?」
王大师脸色一变:「你……你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