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弥眉头紧锁:“我父亲从未提过钥匙有两半!觉远这个老狐狸!”
就在这时,油灯的光影晃动间,慧明注意到石台侧面似乎刻着几行小字。他俯身仔细辨认,字迹古朴,带着岁月的沧桑:
“双钥合,因果现;元宝渡,业火燃。镜中花,水中月,真经原在无字间。”
“镜中花,水中月……真经原在无字间?”慧明喃喃念道,心中迷雾更浓。这偈语似乎指向更深层的秘密,而那本引得各方争夺的账册,以及所谓的“信物”和“约定”,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真相?这云隐寺之下,到底镇压着怎样的往事?
风雨声从头顶的入口隐约传来,更显得这地下石室死寂得可怕。三人在昏暗的灯光下,围绕着这扇打不开的青铜门和神秘的偈语,各怀鬼胎,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可能引发不可预测的后果。
而那双在暗中窥视着藏经阁异象的眼睛,是否也早已注意到了此处的动静?
石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油灯灯芯偶尔发出的“噼啪”声,以及从头顶入口隐约传来的、被隔绝得模糊不清的风雨声。那四句偈语如同冰冷的咒语,烙印在三人的心头。
“双钥合,因果现;元宝渡,业火燃。镜中花,水中月,真经原在无字间。”李文瑞低声重复着,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石台上冰冷的刻字,“‘镜中花,水中月’……这莫非是指开启这扇门的方法,并非依靠蛮力或完整的钥匙,而是需要某种……映照?”
沙弥烦躁地踢了一下脚下的碎石:“故弄玄虚!觉远老儿就喜欢玩这套!李叔,另一半钥匙到底在哪儿?我爹临终前只告诉我钥匙在觉远手里,务必取回,可没说过是半枚!”
李文瑞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从石台移向那扇紧闭的青铜门,门上的纹路在跳跃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诡异,那些扭曲的云纹和模糊的梵文,似乎隐藏着某种规律。
“家父也曾疑惑,觉远大师为何要将钥匙一分为二。现在看来,他并非全然信任任何人,包括……他自己曾经的兄弟,甚至可能包括接任的你,慧明大师。”他看向慧明,眼神深邃,“他留下偈语,设下机关,像是在等待一个特定的时机,或者……一个能真正理解其深意的人。”
慧明默然不语。他抚摸着手中那半枚冰凉染血的铜钥,觉远大师临终前那双充满未尽之语的眼睛仿佛再次浮现。慎之……重之……原来这重量,远超他的想象。这云隐寺四十年平静的晨钟暮鼓之下,竟埋葬着如此汹涌的暗流。
“镜中花,水中月……”慧明喃喃道,他举起手中的油灯,凑近青铜门,试图看得更仔细。灯光摇曳,将他的影子投在门上,扭曲变形。“需要镜子?还是需要水?”
沙弥嗤笑:“这鬼地方,哪里去找镜子?水倒是有,外面下着呢!”他话音刚落,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猛地扭头看向入口的方向,侧耳倾听。“等等……雨声里,好像有别的声音……”
慧明和李文瑞也立刻屏息凝神。除了持续的风雨声,似乎确实有某种极其细微的、不同于雨点敲击的摩擦声,时断时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湿滑的石阶上小心翼翼地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