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女儿省得,爹,娘,大哥,二哥,二嫂,都回去。”许绾牵着温宁的小手,同样依依不舍地一步三回头。

就在许绾转身欲上马车之际,坐在轮椅上的许明允突然身子一抽,腿上传来钻心的痛。

忍不住这股疼的他,直接叫出声来。

“明允......”

“大哥......”

所有人都围拢过来,许绾也急忙下马凳,小跑过来。

此刻的许明允神情十分的痛苦,他的腿瞪得笔直,身子也直直地撑在轮椅上。

面部已痛到扭曲。

这是最后的筋脉复合过程,舅舅,你一定要忍住啊。

温宁在心底一遍一遍地说着,小手紧紧攥成拳。

这三日,她每天都会喂三粒药丸给他吃下,腿也该好了。

有下人飞快地去请巫大夫。

“明允,你怎么了啊?别吓娘。”吴氏跪倒在轮椅边,哭得泣不成声。

其他人也都不好受。

不过,许明允这情况未持续太久,就消停了。静下来的许明允满头大汗,他怔怔地坐回轮椅上,看着自己那已经有了知觉的腿。

就在刚刚,他明显感觉到腿部中有什么东西在运转,像是在自动修复他的筋脉一般。

这会儿,疼痛消失之后,他明显地感觉到腿上有了力气。

这是好了吗?

这一想法刚冒出,许明允的神情就变得异常亢奋起来。

正巧巫大夫也赶来了。

他蹲着身子细细地检查了一遍,惊奇的发现他的脉象跳动有力,且较平日强劲不少。

这是恢复的征兆啊。

不等巫大夫说什么,许明允竟是自己试着抬了抬腿。发现可以抬起的他,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其他人也是震惊得瞪圆了眼睛。

“大哥,你这是......恢复了是吗?”许绾激动得眼眶微红。

“快,快站起来瞧瞧。”二公子许明轩激动又紧张。

许明允神情亦是激动且紧张的,他迎着众人无尽期盼的目光,慢慢站了起来,许绾和许明轩一左一右上前搀扶。

借着两人的力道,他慢慢站了起来。

站起来后,他还示意二人放手,试着往前抬脚,一步,两步,三步.....

直到第十步,所有人都尖叫起来。

“明允,你站起来了。”吴氏喜极而泣。

温宁蹦蹦跳跳地大声喊着:“站起来了,大舅舅站起来了。”

许时念也学着她激动地蹦跳起来:“大舅舅站起来了。”

同样激动的许不凡,轻轻一巴掌拍在许时念脑门上,嗔怒道:“傻瓜,那不是舅舅,是大伯。”

“嘻嘻,大伯伯站起来了。”许时念一下反应过来,嘻嘻一笑。

“哈哈哈.....”一人人哄堂大笑。

这是这几日来,让众人最开心的事。

坐了六年轮椅的许明允终于站起来了。众人纷纷夸赞巫大夫医术精湛,不愧为神医。

夸得巫大夫十分的不好意思。只说:“凑巧罢了,凑巧罢了。”他自己有几两称还是知晓的,若当真是神医的话,也不会医不好其他人了。

想来真是凑了巧。

巫大夫想走,但被许家重金留了下来。若是后续有什么事,也方便寻他。

温宁眼珠子一转,心中有了计较。

小老头看着实在得很,也许可以利用一番。

前世,小老头也被请来了许家,只不过,没有成功。这一世在她的帮助下得了神医之名。后期若多多合作,对她来说也是好事。

得寻个时机再来一趟许家。

这般想着,温宁冲小老头嘿嘿一笑。

后者正好看过来,不明其意的他,笑得尴尬。

许绾带着温宁高高兴兴地往温家走。

路上,听到不少人在传温景行迎外室入府一事。昨日,大红轿子招摇过市,不让人看见都难。

很多人都在替许家打抱不平,暗骂温景行忘恩负义。

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就有人传出,温家这些年对许家的帮助,将自己知恩图报的形象大肆宣扬。

一度压过许家放出去的消息。

没错,许家故意让人大肆提及当年救温景行一事,再提及他这些年的深情人设,但很快温景行做出了反应。

他怎会猜不到许家会有此一举呢?他早早的有对策在等着了。

正如许家所料,的确没有翻出浪花来。

最后的舆论就变成:“哎,世族多重子嗣繁衍,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谁又叫那许家妇生不出宗嗣来。”

回到府中,温老太太左一口温家宗嗣,右一口温家宗嗣,无不是在侧重表达虞意儿的孩子,将来是要承袭爵位的。

许绾一手牵着温宁,一手提裙,跨过门槛。开口便接了温老太太这话。“母亲,世家女讲究三从四德,也讲究血脉正统,可未曾听说过,有商户女所生下的子嗣能成为世家宗嗣的。”

“母亲这不是在开先例吗?”

许绾并未有瞧不起商户女的意思,只是单纯地瞧不起虞意儿。

有偌大的家业支撑,偏生要来勾搭温景行,她的行事作风又能好到何处去?

许绾抬眼一扫,便瞧出右首位坐着的女子便是虞意儿。

梳一个已婚妇发鬓,头上戴着白色抹额,瞧着也不过如此。

虞意儿听到许绾呛她的话,心里自然是怒的,不过,她精于算计,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武器捅刺许倌。

“想来,这位便是许绾姐姐了,妹妹我虽是出身商户,但生下的孩子却是温家的正统血脉。”

许绾微微一笑,坐在左首位置,再开口:“所谓的正统,乃是遵从三从四德所出生的女子,妹妹怕是打小学习的便是那些个市侩的手段。如此耳濡目染之下,保不齐,那孩子将来连红樱抢都握不住。”

一旁的温老太太本想喝斥许绾,但猛一想,又觉得她的话有几分道理。

虞意儿怎么说都是商户出身,骨子里都是市侩的嘴脸,所教出的孩子岂不是是个精于算计的商人?

不若,将孩子过在许绾的名下?

想法刚出,就听到了虞意儿的哭声。

“姐姐何必这般诋毁于经商之人,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虞意儿哭得好不可怜。

正巧,温景行办完公事回来了,瞧见虞意儿哭得伤心,一猜,就知道是许绾欺负了她,当下便上前喝斥许绾。

“许绾,你就是这般当主母的?意儿刚回府,你就仗着自己是主母,给她下马威是吗?”

许绾心下难过至极,但面上却是强撑着,道:“我不过是说了两句实话罢了,若早知妹妹喜欢拿这副楚楚可怜,且难登大雅之堂的作派出来,我便不说了。”

温宁眉目微挑,真想为自家娘这句话鼓掌。

她现在就将话说在这里,后面虞意儿在面对其他世家宗妇,傲慢无礼,遇事便装无辜,装柔软,来推卸责任。就怪不得任何人了。

在温景行看来,虞意儿的小家碧玉,是许绾这种打小就浸染在女戒教条里的女子不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