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舅。”听松斋,温宁欢快地扑进许明允怀里。
许明允身姿修长挺拔,一袭素白锦袍勾勒出轩昂轮廓,行走间袍角轻扬,墨发束于玉冠之下,举手投足间尽是英武之气,端的是丰神俊朗,气度非凡。
他一把将温宁抱起,开口便是:“这两日有没有好好温习课业,练习箭法?”
“有的,嘻嘻。”温宁咧开嘴,笑出月牙。而后又说:“大舅舅来得真及时,如若不然,娘亲就要被坏人欺负啦。”
许明允爱怜地刮了刮温宁的鼻尖,夸赞道:“宁儿也做得不错,知道护着娘亲。”
院子里,桂花树下的石桌前,许绾亲自许明允满上一杯茶水。并说:“大哥,坐下说吧。”
许明允抱着温宁上前,落坐于许绾对面,温宁就坐在他的腿上,手里拿着秋画刚刚削好的梨,正小口吃着。
许绾示意秋画在拱门处去把风,才小声道:“库房里的东西极有可能是虞意儿与虞家里应外合干的。”
“她大概率是先迷晕温景行,然后再搬空库房。现在,虞家已经将库房里的东西补全了。至于目的,除了想夺掌家权,我猜不到其他。”
许明允稍一沉思,道出不同意见:“我倒是觉着虞家应该不会这么做。库房银子不是个小数,动静如此之大,巡逻的城门兵不可能看不见。”
闻言,许绾一愣,“那这么多的库银总不可能平白无故的消失吧?若不是虞意儿所为,虞家又何故心甘情愿的补齐?”
“依我看,虞意儿应该是还有利可图,商人嘛,不可能做无利的买卖。”
温宁小眼睛转了转,也没打算搭话。许明允猜到不是虞意儿所为,她也是不怕的,不管他们怎么猜,都是不可能联想到她这个小奶娃身上的。
时间一长,就成了不解之谜。
虞家将库房补齐了,亏的是虞意儿,对温家没有损失。温景行嘴上说查,暗中根本就不会查。
聊完虞意儿的事,许明允便开始聊起战王谢星野。他说:“前段时日,战王妃的墓被人挖了,以此故意激怒战王。这几日战王没有任何动作。”
许绾听出了许明允的言外之意,她小声问他:“大哥的意思是想站队战王?”
“不错,战王于许家有恩,又是北夏战神将军,颇有远见。不管他支持哪位皇子,我们都决定站队战王。”许明允特意告诉许绾的原因是想让她心里有个底。
温景行是不会站队战王的,只因他有一个身为三皇子的表弟。
三皇子的母妃乃是温景行的姨母,圣眷正浓。
当年,温景行同意娶许绾,与这个姨母脱不开干系。
“我明白了,大哥。”许绾神色凝肃。
二人提到战王,温宁便想起前世,本该死在永乐街的战王谢星野。
谢星野死后,许家本应该站队三皇子,但因为温景行娶虞意儿一事,许家保持了中立。
直到后面温家出事,也不知许家站了哪位皇子。
短坐了会儿,许明允便告辞了。
此事过后,许明允腿好一事被所有人所知。
他开始频繁与以前的旧部走动。
“姐,这口气不能就这样算了。你可是永昌侯府平妻啊,那是侯夫人,怎可被一个区区三品御史府打压。”
“姐,其实,我们对付不了那侯夫人,我们可以从小的下手。”
听雨斋内,大夫检查过后,说虞青聪受了内伤,越想越气的他,想出这么个自认为很好的主意来。
虞意儿瞧着自己的亲弟弟受了内伤,她也在许绾的手中栽了跟头,心中也是郁气难消。
“对付那小的可以,但不能出人命。留着她,将来有大用,可知晓?”
虞青聪了然一笑,“我当然知道,姐是想留着那死丫头,将来好给睿儿铺路嘛。姐放心好了,我只是略施惩戒,出口恶气,不会要了她的小命。”
说完,便拉着虞意儿的手撒娇,“姐,这府中的小丫头,个个都生得水灵,多给我的院子里安排几个呗。我受伤了,得在侯府多养些时日。”
虞意儿十分宠爱这个弟弟,二话不说便应了下来。“行了,你快回去休息,我一会儿就让春丫给你送过去。想留几个,你自己挑挑吧。不过,有些事得有个节制。”
“嘿,谢谢姐,姐对我真好。”撒完娇,虞青聪喜滋滋地回自己的客房去了。
午饭时分,一大家子都上了桌。一上桌,温老太太就责备许绾。“你哥的腿痊愈了,你为何不早些告知于我们?”
许绾端起碗,喝了一口汤才道:“我想,这种小事,你们应该不想知道。毕竟,我现在在你们眼中,无足轻重。”
“啪——”温老太太重重将筷子搁在桌上,巨大的响起将一旁布菜的丫鬟吓一跳。
她怒着脸道:“许氏,你现在就是这种态度与我说话是吗?一点规矩都没有了?”
面对温老太太的刁难,许绾不急不缓道:“母亲都能说出让侯府当家主母给外男下跪的话来,早就将所谓的规矩抛诸脑后。还有规矩可言吗?”
一旁的虞意儿巴不得许绾和老太太吵起来,吵得越凶越好,她便能在中间演个好人。
“姐姐,你这样对母亲说话就不对了。母亲可是侯府当家人,有权力知道一些事的。你瞒着母亲就是你的不是了。”
许绾颇为冷的目光朝着虞意儿投来,后者做出一副怕怕的模样,朝身边的温景行靠了靠。
温景行不知在想什么,没有反应,倒是旁边的老太太又看不下去了。
“许氏,意儿胆子小,你瞪她做甚?以前的你颇为善解人意,还将温府打理得井井有条,而今,你嫉妒成性,所行所为,不配为侯府主母。”
此话一出,愤怒与委屈涌上许绾心头。她握着汤勺的指尖骤然收紧。
当初进门时那句“以后温府大小事皆由许绾一人定夺,老婆子我啊,该享福了。”如今这话再听来,便是莫大的笑话。
她这是打算帮着虞意儿夺她手中的掌家之权了吗?
“好一个‘不配’,敢问母亲,这么多年来,儿媳可有过大过错?如今的你这是打算贬媳下堂吗?”
“贬媳下堂”四字将温景行的思绪拉回,他略一沉思,竟是破天荒的替许绾说起话来,“母亲,绾儿不说,想来是有她的难言之隐,就不要追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