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于莉的动作，桌上醋瓶子被她胳膊肘带倒了，阎解成眼疾手快，连忙把醋瓶子给扶正。
然后用指尖沾着醋渍，嘬在嘴里，含糊骂道：
"五毛钱一斤的醋啊，败家娘们！"
"账本拿来。"阎埠贵突然精神了，摸出蓝皮小本刷刷刷地写着：
"解成，这说归说，这账咱们可还是得记上，我也不多算你，就给你计上两毛钱吧，等你以后找到工作了，每个月可得按时还上......"
一听这话，阎解成埋怨地瞪了一旁的于莉一眼，开口说道:
“爸，这都没洒出来多少，连二两都不到，怎么能算两毛钱呢？一毛钱最多了。”
“就是两毛，你怎么知道没有二两？”
"爸您蒙谁呢？"阎解成食指在桌面一抹，"兑了水的醋，顶天一毛。"
阎埠贵笔尖在本子上悬了半晌后，开口说道:
"行，一毛就一毛吧。"
蓝皮本往前推了推，"五十一块七角八分。"本子边角卷着毛边，密密麻麻写满了蝇头小账。
阎解成突然转头冲于莉喊道:
“于莉，这一毛钱可得记你头上，这可是你碰翻的。”
于莉一听这话，脸色一白，手指攥紧碗沿，指节发白。胸口起伏两下，突然仰头把碗底糊糊喝光，碗磕在桌上"当"一声响：
"记就记。"
看着眼前这一幕，阎解放心里不禁叹了一口气，
“还真是贫贱夫妻百事哀啊！”
“小妹，二哥吃饱了，碗里剩的这点给你。”
阎解放把搪瓷碗沿磕在妹妹碗口，玉米糊糊顺着缺口淌下去。
碗底黏着的糊浆拉出细丝，阎解娣慌忙捧住豁了边的粗瓷碗。
"二哥......"小姑娘鼻尖几乎要碰到碗沿。“二哥，你真吃饱了吗？”
“嗯，二哥吃饱了。”说着，阎解放揉了揉阎解娣的头继续说道:“小妹，快吃吧！”
“谢谢二哥。”阎解娣眯着眼睛开心地笑了。
桌上的几个人，连同于莉都诧异地看着他，
阎解成喝着糊糊笑出了声：
"爸，您没瞧见？老二今儿个把口粮都填给幺妹了。"他忽然压低嗓子，
"莫不是拿了家里的去换了吃食......"
“啪！”
阎解放一巴掌拍在桌上，“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有话就直说，别在那阴阳怪气的。”
八仙桌晃了晃，阎解娣慌忙抱住自己的碗，突然把碗推了回去，
“二哥你别生气，还是你吃......”
“小妹，吃你的，”阎解放把碗推了回去。转头盯着阎埠贵说道:“爸，哥说我偷家里东西，你这么个意思？”
阎埠贵皱了皱眉，这几日来第一次认真地打量着眼前的二儿子。
“老二这是转性了？宁愿饿着自己饿着肚子把口粮让给幺妹？脾气也见涨了。以前可不这样的啊。不对，指定有猫腻。”
“老二，你大哥也是关心关心你。”阎埠贵手指敲了敲桌面，接着说道:“昨儿半夜我起夜，听见屋外柜子响......”
“爸是听见的怕不是耗子弄出的声响吧。”阎解放气得笑了起来。
“就咱家米缸都是空着的，耗子来了都得啃柜门啃得叮当响。”
于莉手指在碗边磨着，忽然插了一嘴，“下午我瞧见解放去找了柱子，是不是柱子给了吃的吧。”
听到这话，阎解放一愣，转头讶异地看了眼于莉。
阎解成恍然大悟:“我说怎么突然这么大方......”
说完，又转头故意对着阎埠贵说道:“不过，老二最近气性倒是挺大的。”
“咳咳，老二，爸就是好奇问问，没别的意思。你这孩子怎么还急眼了呢。”阎埠贵扶了扶眼镜，舀了一勺糊糊继续喝着。
阎解放没吭声，撂下碗站起身就往门外走去，身后还传来阎埠贵的念叨：
"这孩子，有吃的也不知道带回来分分......"
阎解放几步就跨进西屋里，反手关上门来到墙壁前。
“曹！”阎解放突然一拳砸在墙上，咬着牙，喉咙里挤出一声冷笑，
“真她娘的憋屈，要不是有所顾忌，老子早就分出去单过，哪还会呆在这受你们这群人的鸟气。”
阎解放越想越气，心里暗自思忖道:
“不行，我得经济独立，虽说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还真是寸步难行啊，有了收入来源，很多事儿才说得通。”
想到这儿，阎解放走到床边坐下，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地面，眉头拧成了川字。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贾家，棒梗吃完最后一个二合面馒头后，把空碗往地上一摔，两条腿在条凳下乱蹬着：
"奶！我还要白面馒头！我要吃肉！"
贾张氏筷子戳进炒白菜里头，夹起一筷子白菜塞进棒梗嘴里。“听见没？”
然后突然掐了一下秦淮茹后腰，"我大孙子要吃白面馒头！要吃肉！你这个当妈就只会杵在那当门神，一点用都没有......"
“啊！”秦淮茹被掐得惊呼出声，手里的窝窝头掉落在地滚到了贾东旭脚边。
贾张氏又掐了一下骂骂咧咧道:“败家的玩意，粮食都让你这么糟蹋了。”
贾东旭看着还在哭闹的棒梗，拿起秦淮茹碗里仅剩的窝窝头，开口说道:
“儿子，这个窝窝头你拿去再垫垫。”
"垫什么垫？"贾张氏把棒梗抱上自己膝盖抖着腿说道，"昨儿我乖孙拉稀，准是吃了不干净东西。"
说着，她突然拍开贾东旭手里的窝窝头接着说道，"孩子肠胃金贵，吃不得这粗粝玩意儿。”
棒梗忽然伸手抓向贾东旭碗里的二合面馒头。
贾东旭正要去拦，贾张氏眼疾手快用筷子拍开儿子的手，又夹了一筷子炒菜喂到棒梗嘴边：
"乖孙慢些吃，仔细点别噎着。"
贾东旭皱着眉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又咽了下去。
秦淮茹默默捡起地上的窝头，就着凉水咬了一口。
窝头渣混着凉水呛进气管，秦淮茹突然咳得满脸通红。
“丧门星要死啊......”伴着贾家屋里传出来的骂声。
不远处的何雨柱则是来回踱着步，满脸心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