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劳驾问个路,夜校办公室往哪边走?"
轧钢厂门卫室的小窗"吱呀"推开半掌宽,老孙头从茶缸子后头抬起眼皮。灰布褂子少年踮着脚,工作证下压着张盖红戳的介绍信。
"直走第三车间后头红砖房。"老孙头忽然探出半截身子,"算了,小陈!你带这孩子去红砖房!"
锻轧车间的轰鸣声震得耳膜发颤。领路的青年工人踹开挡道的铁皮桶:"李主任这会儿该在夜校备课,上礼拜刚换了新教材......"
红砖房墙根蹲着个抽旱烟的老汉,烟袋锅子往门框上磕了磕:"找谁?"
"报道。"阎解放掏出介绍信。
老汉眯着眼凑近钢印,忽然扯开嗓子:"冉老师!您要的助手来了!"
二楼木楼梯吱呀作响,冉老师个子不高,微微发福,灰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衬衫领口洗得发白但依然笔挺,
他扶了扶眼镜,食指敲着花名册,说话的声音很温和:"字认全了吗?会写字吗?"
“大部分常用的字都认得全,也都会写,我们班里和院里的人名我都会写。”阎解放应道。
"夜校考勤表要一式三份。"冉老师起身推开储藏室小铁门,一股霉味混着油墨味扑面而来,"周二四六晚七点前到,先擦黑板,课后清点粉笔头——超过五根要写说明。"
阎解放正看着桌上摆着写着冉崇礼的小木牌,身后传来"咣当"一声。李主任继续开口说道:"现在去领劳保用品,扫帚和记事本找王会计。"
阎解放来到劳资科后,便见到窗口排着三个女工,蓝布头巾上沾满棉絮。王会计的算盘珠子噼啪响到第四遍,忽然从铁栅栏里递出个网兜:
"每月五张肥皂票,黑板擦领新的要交旧......"
在一番流程下来后,时间也已经来到了傍晚五点半左右。
回去路上,在绕过锻轧车间时,阎解放便听见两个声音从身后飘了过来。
"东旭哥,听说夜校新来个助教?"年轻嗓音带着哈欠,"可别又是街道办塞的关系户......"
"管他呢。"贾东旭吐了口烟,一脸不屑道:"扫盲班那群老帮菜,能把自个儿名字写囫囵就不错了......咦!阎家老二?"
阎解放转身时,贾东旭正好在弹这烟灰。旁边的一个青年人搭着贾东旭的肩膀打着哈哈,院里的一大爷易中海也正站在他们俩前面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
“东旭哥,我来办理入职的。”说完,阎解放朝手里的劳保用品努了努嘴。
"入职?"贾东旭一愣,死死的盯着阎解放手里的劳保用品,开口说道:"你小子不是该上学或是在胡同口捡垃圾吗?"
易中海也皱着眉头盯着阎解放手里工服上的红色的肩章,问道:"夜校助教吗?那也要高中文凭,你......"
须臾,贾东旭"嘶"地一声甩了下手,只剩一小截的烟头掉在地上。
贾东旭用踩灭烟头,嘴角扯了扯:“夜校助教?“他干笑两声,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不就是擦擦黑板,记记名字吗?”
"而且,就你这小身板能帮管得住那帮老油条?上个月刘胖子还在课堂上打呼噜......"
说完,贾东旭摸出一包大前门,抖出一根烟,火柴划了好几下才点着。烟雾缭绕中,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着膝盖,一下比一下重。
"东旭哥,这可是正经工作。"阎解放笑了笑,接着说道:"一个月也有十五块五,还有粮票补贴呢。"
易中海突然咳嗽了起来,而贾东旭手指顿了顿,低声喃喃道:"十五块?那得擦多少黑板啊......"
阎解放没说话,只是笑了笑,转身走了。
贾东旭站在原地,突然狠狠踹了一脚一旁的石子,而易中海阎则是盯着阎解放离去的背影,皱着眉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
半小时后,四合院前门。此时阎埠贵正在掐着点正在招呼着进进出出的人。
“老阎,你家解放可算是出息了啊,恭喜啊。”易中海一脚跨进前院的门槛,朝旁边的阎埠贵恭喜道。
“解放?老易,我家老二是出了什么事吗?”阎埠贵扶了扶鼻梁上的眼框,开口问道。
易中海笑了笑,拍了拍阎埠贵的肩膀,侧身走过,“老阎,你家解放现在可是轧钢厂夜校的助教了,一个月也有十五块的工资,恭喜啊。”
听到这话,阎埠贵顿时瞪大了双眼,猛地一回头,冲易中海喊道:“你是说解放现在是找到工作了?一个月还有十五块的工资?”
易中海转身笑了笑说道:“对啊,刚刚可是才在轧钢厂见到你家解放,难道你不知道?”
说完,易中海便转身离开了,贾东旭则是紧跟其后。
阎埠贵看着两人的背影,低声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解放是怎么找到工作的?用钱买的吗?不对,他哪来的钱买工作?”
随着贾东旭和易中海的到来,阎解放成为轧钢厂夜校助教的消息也飞速的传播开来了。
正在院子里择菜的于莉,叶子陡然掉进洗菜盆里。正在纳鞋底的三大妈针尖戳了手指头。
中院贾张氏骂骂咧咧道:“就那小算盘精,一看就是绝户样?也能找到工作?”说着,转身就掐了下秦淮茹的后腰,
“你个没用的赔钱货,丧门星,比那个小绝户还没用,棒梗有你这个当妈的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秦淮茹咬紧嘴唇,红着眼眶低下头,眼里却满是笑意,“解放可真有本事啊,才上高中就能找到工作了。”
想到这儿,秦淮茹嘴角不自觉上扬地微微上扬。
而何雨柱和许大茂听闻这消息,心中想法竟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