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消防队长，死在了一场工厂大火里。
害死他的七个黑心老板，在同一天全都破产入狱。
江言为了救我，被浓烟熏坏了嗓子，几乎无法开口说话。
“小冉别怕，那些罪魁祸首得到了报应，你终于安全了。”
他在纸上写道。
他失声这些年，我从医学生一路拼到胸外科主任，申请了上千个专利，只为能让他重新开口说话。
江言知道后，在一个夜里选择了割腕自杀。
被救回来后，他只是笑着擦去我脸上的泪水，在写字板上写：
“小冉，我不想拖累你，你应该去救更多人。”
那一夜我们相拥而泣。发誓以后无论生死都不会丢下对方。
直到第七年，一个清纯的小护士拿着上千段录音找上门。
“你每个月去国外参加医学研讨会的时候，言哥都在病房里给我念情诗。”
“苏医生，你难道不知道一个浑身消毒水味的女人有多无趣吗？也难怪言哥宁愿一辈子装哑巴，也不肯对你说一句我爱你。”
1、
我刚结束一台持续了十八个小时的高难度手术。
回到家，迎接我的就是这一幕。
清纯可人的小护士林薇，依偎在江言的床边。
她手里举着一个录音笔，里面正播放着缱绻的诗句。
那声音沙哑，却是我刻在骨子里的熟悉。
是我拼尽全力想要修复的声音。
“苏医生，你回来了。”林薇看到我，脸上没有丝毫慌乱，反而带着一股挑衅的笑。
“言哥正给我念诗呢，他说我的眼睛像小鹿，能洗涤他所有的痛苦。”
江言看到我，身体明显一僵。
他下意识推开林薇，拿起桌上的写字板，慌乱地写着。
【小冉，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盯着他，又看看林薇。
“是吗？那是哪样？”
我的声音因为长时间的手术，干涩得厉害。
林薇嗤笑一声，站起身，走到我面前。
一股廉价的香水味扑面而来，与我身上浓重的消毒水味格格不入。
“苏医生，你每天泡在手术室里，言哥一个人多孤单啊。”
“我只是陪陪他，解解闷。”她说着，又按下了录音笔的另一个文件。
江言沙哑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带着我从未听过的宠溺。
“小薇，只有在你身边，我才感觉自己是个完整的男人。”
“而不是一个需要被同情的可怜虫。”
完整的男人……我低头，看着自己那双布满实验针孔的手。
为了模拟声带受损后的细胞再生环境，我用自己的身体做了无数次实验。
那些密密麻麻的针眼，是他看不见的功勋章。
江言脸色惨白，冲过来想要抢走录音笔。
林薇却灵巧地躲开，将录音笔紧紧护在怀里。
“言哥，你怕什么？难道你为我念的诗，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
她转向我，笑容愈发得意。
“苏医生，言哥还说，你身上的消毒水味让他恶心。”
“他说他宁愿一辈子当个哑巴，也不想开口对你说一句‘我爱你’，因为你根本不配。”
我看着江言痛苦又躲闪的眼神。
看着他那张写着【对不起】的写字板。
七年的付出，像一个笑话。
我怒极反笑，一把夺过林薇手中的录音笔，狠狠砸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