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走向客房——那间他睡了整整三年的房间。他的行李少得可怜，只有一个简单的黑色行李箱，里面装着他三年前带来的几件旧物，以及一些私人用品。沈家为他购置的一切，包括衣帽间里那些价值不菲的西装、配饰，他一件未动。
沈清歌看着他拎着行李箱走出来，那身影决绝而陌生，她心底莫名地掠过一丝极细微的不适，但很快被惯性思维压了下去。他这是在故作姿态吧？离开了沈家，他还能去哪里？或许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因为现实的残酷而回头求助。到时候……她甚至开始思考，如果他真的回头，该如何体面地拒绝，才能不显得沈家过于绝情。
“陆衍，”在他手触碰到门把手的时候，沈清歌还是开口了，带着她自己都未察觉的一丝居高临下，“这三年，谢谢你……配合。以后如果有困难，可以找我的助理王薇。”她终究没有说出“可以找我”这句话，划清了最后的界限。
陆衍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回了两个字：“保重。”
然后，他拉开那扇沉重的实木大门，身影融入门外走廊的光影中，随即，门被轻轻带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哒”声。
公寓内，重归一片死寂。
沈清歌站在原地，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忽然觉得这间超过五百平、装修奢华的顶层公寓，空旷得有些令人心慌。她甩了甩头，将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緒归咎于熬夜工作的疲惫。她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庆祝自己终于恢复了自由身，摆脱了这桩束缚她三年的形式婚姻。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语气轻快：“喂，妈，嗯，解决了。他签字了……放心吧，处理得很干净……我知道，接下来和林氏集团的合作才是重点，我会全力以赴的。”
电话那头，传来她母亲，沈氏集团实际掌权人之一周婉茹欣慰的声音：“解决了就好！清歌，你值得更好的。那个陆衍，除了有张好看的脸，还有什么？根本配不上你，也帮不了我们沈家。这三年，外面不知道多少人看我们沈家的笑话……”
沈清歌听着母亲的絮叨，目光再次扫过空荡荡的客厅，陆衍存在过的痕迹似乎微乎其微。她抿了一口红酒，心想，是啊，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离开了，对沈氏，对她沈清歌的未来，不会有任何影响。
她并不知道，她刚刚亲手推开，并视作麻烦彻底解决的，是怎样一个足以颠覆她整个世界的存在。
第二章：赘婿的“价值”
陆衍拉着行李箱，走出了那栋象征着财富与地位的江畔公寓大楼。深夜的凉风拂面，带着江水的潮湿气息，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肺腑中积压了三年的浊气全部置换出来。
自由的味道。
一辆低调的黑色奔驰S级轿车无声地滑到他面前停下。驾驶座上下来一个穿着剪裁合体西装、气质精干的中年男子，他恭敬地为陆衍拉开车门：“先生。”
陆衍点了点头，将行李箱交给对方，弯腰坐进了后座。
车子平稳地驶入夜色。
男子名叫陈默，是陆衍真正意义上的助手、心腹，而非沈清歌所以为的、那个需要靠沈家施舍才能生存的“窝囊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