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挣扎无果,我示意保镖松开手,安静坐进后排,冷眼看着斐瑾之小心翼翼地将白梦芷安置在副驾驶座。
他回到驾驶位上,正要发动车子。
白梦芷突然捂了捂口鼻,又一手轻轻摸着肚子,一副难受的模样:“斐哥哥,她身上好难闻,我好难受,有点想吐。”
斐瑾之一个眼神,我再次被拽下车,后备箱缓缓打开了,里面塞满了红艳艳的玫瑰。
我不由一怔,随后哭喊道:
“斐瑾之,这样我会死的。”
“别废话,进去。”斐瑾之不耐烦按了两下喇叭,又嫌不解气,大步下车走来,粗暴地将我塞进那片满是荆棘的花海。
玫瑰的尖刺瞬间扎破我的皮肤,我痛呼出声,泪水混着花粉在脸上蔓延,有些灼热的痒意。
“放我出去,我花粉过敏!斐瑾之!”我拼命挣扎,却敌不过几个大男人的力气。
后备箱门重重关上,像是隔绝了我的生路。
“装什么装,你以前不是最喜欢花吗?小芷难受,你在后备箱呆一会怎么了。”
车轮转动,一路颠簸。
好痒。
时间流逝,我能感受到全身开始红肿、溃烂。
好想挠,可双手被狭小的车厢禁锢着,我动弹不得。
有段时间,斐瑾之很喜欢送我玫瑰。他不知道我花粉过敏,每次接触过后都会高烧红肿。
可我不想扫他的兴,每次都欣然收下,他也一直没有发现。
这个习惯一直延续到白梦芷回国,他依然热衷于送玫瑰,不过是换了对象。
我才知道,原来喜欢玫瑰的另有其人。
斐瑾之跟白梦芷的调笑声时不时在我耳边响起。
恍惚间,我听见白梦芷笑嘻嘻的问:“斐哥哥,她要是知道她爸妈的死都是你安排的,会不会恨死你呀?”
男人的声音轻飘飘,带了几分得意:“呵,不会的,她爱惨了我。何况,她现在可不是那个千金大小姐了,我动动手指头她就得摇尾乞怜。恨我又能怎样,还不是得留在我身边当一条狗。”
我整个人如坠冰窟。
财产、权势、爱情、人生我都交付给他,换来却是家破人亡、一无所有的结局。
我几乎咬破舌尖,靠疼痛维持最后一丝清明。
我不能死。
可山路颠簸,加上整日滴水未进,我的意识终究渐渐模糊,沉沉睡去。
再睁眼,已是隔日午后,人却到了老宅。
斐瑾之坐在床边,一手端着水杯,一手拿着湿润的棉签润着我干裂的唇。
见我醒来,他有些惊喜,又有些许惭愧,声音是少见的温和:“岑忻,你醒了。你怎么不告诉我,你花粉过敏这么严重,我以为你只是吃小芷的醋。”
我用尽全力,想给他一巴掌。却连带扯落了手背的针头,吊瓶砸在地上,鲜血瞬间从伤口喷出。
他眼神一凛,随后被心疼取代,默不作声握住我的手腕,用力摁住伤口,又唤来家庭医生给我重新上药。
大概是因为身在这座老宅吧。他想到我爸妈被活活烧死在这里,才会有些愧疚吧。
那场火烧得很猛烈,一夜之间将这里烧成废墟。
我伤心过度,大病一场,一个月下不了床。
他偷偷将这里重建,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完全复刻以前的模样。
将我带到这里,对着我父母的亡灵发誓,许诺一辈子都会呵护我。我在脆弱跟感动中点头,嫁给了他。
如今想来,父母的灵魂若是真的在这徘徊,看我被仇人蒙骗,失去一切,不知会有多心痛。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恨意,不吵不闹,任由医生处置。
现在,最重要的是离开。
半响,医生退了出去。
他也不走,只静静看着我,眼里有我看不懂的情绪。
“斐哥哥,你在哪,我好怕。”门外传来白梦芷的哭腔。
斐瑾之立刻起身想走。
“斐瑾之,”我叫住他,声音嘶哑:“我手机呢?我一个人无聊。”
他从口袋里掏出我的手机,随手丢过来,不顾我被砸得通红的手臂,抬脚就走。
等他走远,我用右手拇指解锁手机。
果然,手机消息全被翻过了。
我没在意,再次锁屏,又用左手无名指打开。
双系统。
可能是这几年我确实蠢笨,对他从不设防,他笃定我已经完全被他掌控,才没发觉这部手机的异样。
再次打开这个尘封多年的对话框,看着日复一日的新增留言,我的眼泪再次决堤。
这可能是这个世上最后一个会无条件站在我身边的人了。
我拨出电话,下一秒就被接通。焦急的声音传来,我小声解释昨日的失约。
还没来得及说完,门就被推开。
斐瑾之去而复返,死死盯着我的手机:“你在跟谁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