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晚晚，有个线上故障要紧急处理。”他低声解释，额角还有细密的汗珠。
我还没说话，苏晴已经笑着开口了：“沈工程师真是大忙人，跟我们陈默一样。不过我们陈默再忙，这种场合也一定会准时陪我的。”
她说着，亲昵地靠向不知何时走过来的陈默。
陈默一身高级定制西装，腕表在灯光下折射出冰冷昂贵的光泽。
他对我礼貌地点点头，眼神疏离，然后自然地揽住苏晴的腰，低声与她耳语，逗得她轻笑。那是属于他们那个阶层的、不容置喙的默契与从容。
我下意识地看向沈屿，他正努力想把电脑包藏到身后，眼神里带着一丝没能准时赴约的歉意，和与这个环境格格不入的茫然。
那一刻，我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
我是在责怪他吗？
不，我是在责怪那个处心积虑把他拉进这个场景，却无法让他真正融入的自己。
“走吧，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我挽住沈屿的胳膊，想把他带离这个让人窒息的中心圈。
“不用忙了。”苏晴笑吟吟地阻止，“我让厨师特意准备了和牛，马上就好。沈屿，听说你们互联网行业最近波动很大？不过你是技术骨干，应该不怕。不像我们陈默，管着那么大一个摊子，压力才叫真的大。”
沈屿张了张嘴，想就技术话题说点什么，最终只是点了点头：“还好。”
就在这时，一位穿着时尚的女士走过来，笑着对我说：“林小姐，我有关注你的品牌，最近几款新品很有想法，进步很大哦。”
一股微小的、被认可的喜悦刚刚冒头，就被苏晴轻飘飘地接了过去。
她晃着酒杯，唇角勾起一抹完美无瑕的弧度，声音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是呀，我们晚晚一直很努力的。”
她顿了顿，目光像柔软的丝绸，却带着刀刃般的锋利，缓缓扫过我和沈屿，最终落回我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怜悯的“赞赏”。
“学我学得，至少有七八分像了。”
她轻笑一声，如同银铃，却砸得我耳膜嗡嗡作响。
“不过嘛，”她红唇微启，吐出的字眼冰冷彻骨，“赝品做得再真，也终究是缺了灵魂的，你说对不对，晚晚？”
一瞬间，整个宴会厅仿佛安静了下来。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有那句“赝品”在我脑海里疯狂回荡，放大。
我看到周围人错愕、了然、甚至带着些许幸灾乐祸的眼神。
我看到陈默微微蹙眉，却最终没有开口。
我看到沈屿猛地握紧了拳，脸色难看。
而我，站在那里，像一件被当众剥去了所有华丽包装的冒牌货，赤裸裸地站在聚光灯下，无所遁形。
香槟的气泡在胃里翻腾，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世界在我眼前旋转、模糊，只剩下苏晴那张带着完美笑意的脸，和她那句将我彻底钉在耻辱柱上的审判。
3
我是怎么离开那个宴会的，记忆已经模糊。
只记得沈屿一路沉默地开着车，车厢里的空气凝固成冰。
他试图伸手握住我放在膝盖上、依旧冰冷颤抖的手，我却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
“别碰我！”声音尖锐得我自己都陌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