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建行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看着张九月警惕的表情,赶紧解释道:“张同志别误会,是这样的,我跟朋友一起要去B市参加战友婚礼,但他临时有事去不了。
这票都买了,我也不能浪费不是。
所以才多嘴问问你,看看咱们去的是不是一个地方。”
其实在张九月进入火车站,胡建行就注意到她了,还注意了她好久。听到她老家也在B市,还没有了票。
又很巧的,他跟朋友去参加战友婚礼,也是B市。心里一动,趁着朋友去厕所,让他拿着票时。
他鬼使神差地来到了张九月跟前,说出这么一套说词。
听到胡建行的解释,张九月就更奇怪他的举动了。
按说霍建国是他工作上的死对头,也是竞争关系。会好心帮霍建国他妻子?
看着张九月眼里更深的怀疑,胡建行年轻帅气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最后道:“算了,可能咱们不同路,我还是把车票退了吧!”
眼看胡建行要去退票。
张九月忍不住自嘲起来。
一张火车票而已,他还能害她不成?而且她有什么可让他害的。
于是果断报出地址。
胡建行暗暗欢喜,“张九月那可真是巧了不是,我们去的居然是同一个地方,你看。”
他拿出火车票给张九月看。
张九月乐了。
“多少钱?我把票钱给你。”
胡建行本想说,不用。
可又担心张九月多想,五块五毛钱,你给我五块钱吧!怎么说你咱们也算工友不是。”
张九月笑道:“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倒是想客气,可她没五毛的零钱。想着到了火车上,请他吃个馒头,也算还了他那五毛钱。
“胡建行,胡建行……”
跟胡建行一起上了火车的张九月,隐隐听到身后有人喊胡建行名字。
想回头提醒胡建行,“胡主任后面好像有人喊你?”
胡建行心里一紧,面上却不显,装傻道:“有吗?我怎么没听到,你可能听错了。走吧!火车马上要开了。”
说着,快步随着人群挤到前面,为张九月挤出一条上火车的路来。
张九月感激地朝他笑了笑。
这一刻胡建行忽然就耳根发热起来,不自在地撇开了头。
“胡建行……”
火车外面月台上,胡建行的朋友边跑边朝胡建行大喊。
可直到胡建行彻底上了火车都没看他一眼,只顾帮着他身边的一个女同志挤开一条路。
胡建行朋友懵了。
眼睁睁看着火车“哐当哐当”得开走,他才想起来他要上火车的。
“胡建行你个混蛋,重色轻友的家伙,等着,等我去了有你好看的……”
朋友骂骂咧咧地离开了月台。
火车上的胡建行透过车窗看着朋友离开,这才松了口气。
抬头对上张九月的视线,顿时心虚地没话找话,“那个张同志,你母亲生病,霍同志不陪你一起回去吗?”
张九月审视着胡建行,想到他与霍建国现在的竞争关系,暗暗猜测,胡建行帮自己,难道是想从自己身上下手,把霍建国拉下马?
如果是这样,她倒是乐意至极。
淡淡开口道:“跟你说实话吧!他被公安局带走调查了。”
所以,胡建行你要抓住这机会把霍建国弄下台啊!
“啊?”胡建行惊讶了一瞬,下意识问,“为什么?”
“因为他偷了我父亲留给我的抚恤金,还偷了自家厨房,伪造成家里进贼的样子。”
张九月半真半假地说道。
把霍建国的把柄不要钱地往胡建行手里送。
“什么?”胡建行震惊得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没想到霍主任居然是这种人……”
胡建行气愤的同时,看张九月的眼神里多了几许心疼,“张同志,那你打算怎么办?”
“离婚,霍建国劣迹斑斑,先是在我们结婚时跟他小青梅睡了,让小青梅怀了他孩子。
现在又想偷我爸留给我的抚恤金,这婚没必要继续下去了。”
张九月态度坚定。
胡建行眼睛亮了亮,很欣赏她的果断。
“可是,你已经把工作卖了,这离婚后,你打算怎么过?”
张九月卖工作的事,他听赵主任提过一嘴。
想着张九月卖了工作也好,省得便宜霍建国那个小青梅了。
没想到她还要离婚,这让他心里既高兴又为她以后担忧。
“自己做生意养活自己”
“做生意?”
胡建行简直难以置信,下意识开口,“你就没想过重新在城里找个对象吗?”
问出这话后胡建行自己先耳根发热起来。
张九月不知道,胡建行在去年厂里举办的联欢晚会上,她上台演唱红歌时,就被她身上大气自信的气质深深吸引。
想着下台后找赵主任打听打听她有没有对象。
哪知道等张九月下台,他就看到了来接她的霍建国。
从那之后,他就把心底对她的那份悸动藏了起来。
“没有”
张九月一句没有,瞬间让胡建行雀跃的心归于平静。
“也好,以后你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能帮的一定帮你。”
张九月笑了。
眉眼弯起,客气婉拒了。
到老家火车坐了四个多小时,除了一开始上车时张九月跟胡建行说了很多霍建国的劣迹后,就一直没话再跟他说了。
但她还记着那五毛钱的事,想着马上中午了,请胡建行在火车上吃个馒头。可火车上没有馒头卖的,只有方便面,茶叶蛋,卤鸭货,火腿肠啥的。
可这些东西太贵了。
张九月舍不得花那个钱,毕竟以后她要创业,也是需要资金的,现在能省就省。
结果就是,胡建行又请她吃了根火腿肠,一个茶叶蛋。
她不想让他请,可他动作超快地替她给了钱。她想还他,他就借口上厕所,不回座位。
这?
呜呜
好像欠胡建行的更多了,只能以后有机会请他下馆子,好好谢谢他了。
到达B市,从闲聊中,张九月知道了霍建国那结婚的战友居然跟自己是同一个县同一个村的。
这,这也太巧了。
两人一路辗转从火车换成公共汽车,又从公共汽车搭上村里来镇上的驴车。
总算在快中午时,两人回到了葫芦村。
刚进村,大渠里流水潺潺,水渠边上盛开的槐花,十里飘香。
看得张九月两眼放光。
这可都是钱啊!
来不及跟胡建行道别,张九月就直奔村大队去了。
这么多槐花她一个人摘到时候去,肯定得需要村长动员全村采摘才行。